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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两京旧札》30-40(第11/15页)
下兜帽:“是我,阿兆。”
“三哥……”穆宜华难以置信地望着身前的人,她一把抱住赵阔,泪如雨下,“三哥……”
“我来找你了,别怕,别怕。大理寺狱卒换班,我让齐千把人支走了,别怕。”赵阔张开披风将她一整个裹住,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温暖着她。
忽然,他摸到了她湿濡的头发,心下一紧,立即问道:“怎么回事?他们对你用刑了?水牢?”
“没有,他们没有对我用刑……”穆宜华连忙解释,“就是那个程耀……”
“他怎么你了?”
“泼了我一脸茶水。”月光下的穆宜华,脸色更加惨白。
赵阔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如同刀刺一般痛,胸中怒火累积像是要肆意燎原,却是盯了穆宜华半晌,抬手用衣袖去擦她的湿发:“我记着了,我帮你报仇。”
这话应是承诺,可穆宜华却从中听出了孩子般的置气,心中的委屈霎时拂去一半,抿嘴笑道:“好。”
“饿了对不对,我给你带了吃的。”赵阔从怀中拿出尚还温热的包子递给穆宜华:“我抱了一路呢,就怕冷了。”
穆宜华接过包子,却没有急忙拆开:“你怎么出宫的?官家……让你来吗?”
赵阔搓热了自己的手捂住她冰凉的面颊:“傻姑娘,你是不是忘了我十月加冠,已经出宫开府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鹅肉包子,快吃吧。”他刻意避开自己父亲的态度,没接话。
穆宜华伸手抚上他的胸膛:“可有烫着?”
“我没事。”赵阔收拢她头上毛躁的碎发,极尽温柔,“吃吧。”
穆宜华拿出鹅肉包子,在赵阔面前不顾形象地大口吃起来,她实在是太饿了,吃着吃着,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赵阔连忙抬手擦去:“别哭,你别哭,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别急。”
穆宜华拿衣袖擦泪,拼命挤出一个笑:“我没事……我爹爹和长青呢?他们怎么样了?”
赵阔叹气:“官家以避嫌为由罢了老师的朝,如今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看着他,行差踏错一步,便是千夫所指。所以我代他来看你了,来之前还特意偷偷去了一趟穆府,他说他相信你,我们所有人都会替你想办法的。”
“所有人?”
赵阔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与人为善,大家自然都会想着你。孟家宁家曹家都在帮忙,阿南甚至去找了贺辰光,你放心,你是清白的,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
穆宜华停下嘴巴,半晌又问道:“那你呢?我父亲需要避嫌,你就不用吗?”
赵阔没说话,只是看着穆宜华的脸。
“我猜到官家的意思了……”
“别管他们,我们不要管他们,阿兆。”赵阔紧紧握住穆宜华的手,“爹爹只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只要我们将此事查清楚,爹爹一定会知道你是被诬陷的。我不放手,你也不许放松,那日你说不后悔,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穆宜华看着赵阔满脸殷切的小心翼翼,含泪失笑:“傻瓜,我就随口一问,你别那么小心。我只不过是担心你,你自小受宠,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傲又倔,若你插手此事,难免和官家起冲突。到时候又起争执该如何是好?”
赵阔抿嘴,穆宜华聪明却只猜错了一点——他已经和他爹起争执了。
穆宜华斜斜地靠在赵阔的怀里说道:“我今日,试了试那个程耀。我觉得曹嬷嬷中毒的幕后主使,八成是童蒯。”
赵阔道:“我虽也那么猜过,可今日我在宫中,是他去禀报此事的。神色如常,甚至还有些义愤填膺。”
穆宜华思忖一番:“像他那种人,官场沉浮,喜怒不形于色,哪是能被我们随随便便看出来的?再说了,哪有那么凑巧的,你们前脚刚去质询,后脚曹家就走水了。何况我送去的月饼里根本就没有下毒,定是别的什么人在我送到后将她们毒死了。曹嬷嬷自来汴京便在我们家做工,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若是要债的,更不可能杀了她们。是以我想……可能是因为恤银之事。可我又有一点想不明白。你说,汴京之中定然不止他们一家被贪污恤银的,可他们为何一定要杀了曹嬷嬷呢?还是说他们每一个都要杀?他们有这样大的胆子?”
赵阔认真地听她说着,眼中多了几分惊诧。要说穆宜华聪明,那确实是的,她善画善香,又能把穆府阖家管理得井井有条,京中贵女该有的良好品质她皆有之。可如今她深陷牢狱之灾,又是被人诬陷所致,还能如此冷静沉着,可见她已然不是曾经那个文秀娇弱的小姑娘,她被岁月打磨,成就为一块温润光亮的美玉。
赵阔听完她的话,也细细想了一会儿:“小人行事,自然是做得越绝越好,我们如何能够理解他们?你且放心,我明日上朝就禀明官家恤银一事,让户部、兵部一并帮着查剩下的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穆宜华望着赵阔,无奈失笑:“你如今也会瞻前顾后了。”
“瞻前顾后本是庸人自扰,可我身在其位,身后有太多的人不可辜负,无有办法。”他抬眼看向穆宜华,二人额头相抵,他轻轻揽住她的后颈,呼吸相闻,“还有你,有了你,我不得不想得更多,做得更多。”
穆宜华看着他:“为难吗?”
赵阔笑了:“怎会为难?为了你,乐在其中,乐意之至。”
第 38 章
今日一上朝, 便是乌云密布。
赵阔上呈曹氏叶氏签字画押的供词,一一陈述恤银贪污,征兵混杂, 军户潦倒等一系列事项, 言辞沉稳平静, 条理清晰, 末了还以尸位素餐、食君之禄未终君之事质问控诉兵部户部以及童蒯苛待麾下士兵等,力求皇上彻查此案。
皇帝坐于高堂,仔细将口书从头看到尾——
曹三娘,京东东路青州人士,熙元十五年生人, 十二年前由穆夫人柳月鸣招入府中,今年二月因偷盗为穆宜华逐出府, 乞讨为生。儿子霍起,二十四岁殁,三年前被童蒯部下强征抗辽,一年前回过家, 如今已然战死,不知从属哪个营帐,从军至今未收到军饷恤银。儿媳叶氏, 汴京农户之女, 二十一岁殁,十六嫁进霍家, 家中只有一老母, 于前年病逝。
皇帝合上折子:“你什么时候去问的?”
“回禀陛下, 中秋之夜。”
“中秋之夜……中秋之夜……”皇帝气极反笑,“好啊, 举国欢庆的日子,你们一个个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喝酒作乐,没想到暗地里小动作也是毫不懈怠啊。朕的大臣,朕的社稷,有你们真是了不起!”
他将折子扔下阶梯,瞥向童蒯冷声道:“童大夫,这笔录上可说,曹氏的儿子霍起是收归在你麾下的。你怎么说?”
童蒯闻言立即跪下:“臣惶恐,臣知陛下向来爱民如子,君所愿即臣所为,是以臣觍颜向陛下讨了许多功名赏赐给手下的将士,只为安抚其心,让他们更加效忠陛下。臣知此举惹三大王心中不愉,但臣岂敢贪污殉国将士的恤银以扰上听,还请陛下明鉴。”
赵阔早已腻烦了童蒯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口:“童大夫,这是朝堂,大臣们就事论事,只为社稷,无有恩怨。况且本王并不在乎你的将士得了多少功名,他们不管得多少功名都是应得的。我厌恶你,不过是因为你在金营中奴颜婢膝的模样,令人作呕。”
“臣自知当时所言所行愧为大宋臣民,然臣下只是为了保证三大王您的安危,不想激怒金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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