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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两京旧札》70-80(第14/15页)
脸埋在穆宜华的肩上,不想让她看见。
穆宜华只觉失力,双膝一软,二人直直地跪倒在冰冷的石砖上。
只有哭。
哭自己天真,哭上苍愚人,哭情深至此,终是絮果。
四方围墙皆是牢笼,而他们是濒死的野兽,蚕食血肉,至死方休。
沉默,沉默。
大门瞬间又被打开,可进来的人却不仅仅是张尚宫与李青崖。未等他们反应,侍卫们已将赵阔按着脖子脊背狠狠压下,张尚宫带着一众宫人将穆宜华拦腰抱起就要往外拖。
“不要——”赵阔挥舞着臂膀,奋力地抓住穆宜华纤弱的手,“不要……不要……”
“三哥!”穆宜华哭喊得嘶声力竭,“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他们紧紧地抓着彼此的手腕,手掌,手指,像是要将双方的手指掰断。
“不要……不要……”赵阔涨紫了脸,双目猩红,“求求……不要……”
他丢盔弃甲,泪湿满面。
他看着穆宜华被帕巾捂着嘴,被众人粗暴地拖了出去,她奋力地挣扎着,却一点、一点脱力,直至双手垂下,被人塞进了马车。
第 80 章
穆宜华是在自家的榻上醒来的。
府上众人见她醒转连忙凑上前去探看。
穆宜华丝毫未动, 仿佛就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往城郊走了一遭,做了些荒唐事说了些荒唐话, 一觉醒来还是在自己府上, 还在等着父亲回家, 等着倩倩和阿南造访, 等着三哥回信。
可是身上的疼痛与麻木让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假的——一切都结束了。
她再也走不出这四方围城,再也逃不开那群人的掌控,或许离死期也不远了吧。
张嬷嬷扶着她起身,她抬眼却看见张嬷嬷与春儿脸上青紫斑驳的痕迹,心中一惊, 连忙问道:“你们脸怎么了?”
二人噤若寒蝉,纷纷垂首。
穆宜华瞬间明白过来:“张尚宫打的?”
还是没有人说话, 只有春儿点了点头。
穆宜华怒从心中来,愤恨地重锤床榻:“这群天杀的畜生!”骂着骂着,眼泪倾泻而出,她连忙拭去, 却又泪流满面。
她如今觉得,她更应该恨自己。
恨自己天真,恨苍天无眼, 恨昨日大雨瓢泼, 今日却是晴空万里。
“大姑娘人没事就好……是奴婢无能,没能帮大姑娘瞒住……”张嬷嬷低眉颔首, 声音戚戚。
穆宜华闻言自恼:“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我原该叫你们一起走的……本就是我的主意,返到来让你们替我受罪……”
张嬷嬷唉声叹气:“张尚宫将您送了回来, 襄王殿下……也被带进宫去了。”
她说得轻巧,可事情却远不止这样。张尚宫不仅将穆宜华丢在前堂让他们自己收拾,还冷嘲热讽恶语相向,命他们将宫中贵人赏赐的东西一并还上,今夜就要搬走。
这下就不得不惊动阖府上下的小厮丫鬟们,主家与皇子私奔之事也再也瞒不住了。
人财两空还落下个淫.荡魅惑的恶名声。
他们想着,穆宜华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穆长青刚从外头匆匆赶来,神色不霁,本想来看看姐姐如何,恰碰上穆宜华苏醒瞧见他的神色,便将他招过来。
穆长青不想近前,只说自己困了。
穆宜华哪信这个,硬要他过来。
穆长青垮着脸坐在她榻边,未等穆宜华开口只说道:“姐姐你听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昨晚的一切已经将她所有的精气耗尽,而今的她疲倦无望,只觉不管是什么事都再也惊不起她的任何波澜。
穆宜华神色恹恹地瞧着他:“可我迟早会知道,不是吗?你是希望你告诉我,还是别人告诉我?”
穆长青欲言又止,良久为难道:“我听人说……太后娘娘要让三哥带着辛秉逸前往封地,无召不得回京……”
事实确实如此,太后下了懿旨,皇帝下了圣旨,只有赵阔还抵抗着。他又被幽禁了,堂堂少年将军、皇子亲王,到最后竟沦落到要靠绝食来威胁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
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阔五日水米未进,晕倒在殿内,被救醒后第一句话便是:不娶,不去。
太后恨他执拗,恨不能将人绑了直接送到封地才好。可他是活生生的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赵阔啊。太后知道只有让他自己心服口服,心甘情愿才行。
她给他开出了条件,或者换一种说法,她威胁了自己的儿子。
太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母子竟有一天走到这个地步。
她说:若是你能走,我便给穆同知定个褒谥。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赵阔的眼睛迸发出久违的光亮,他掀起眼帘望向太后,颤抖着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是吗?
太后心里头忽然觉得缺了一块,仍旧答道:是的。
不骗我。
不骗你。
赵阔没有再说话,他兀自垂下头去,徒手拿起放在榻边的吃食,一整个囫囵得塞进了嘴巴里。
太后确实没有骗他,没过几日,朝廷便下了诏书,虽有人驳斥,但终究是定了下来,赐穆同知谥贞献,意味端正聪慧。
赵阔卧病在榻,听着帘帐外内侍此起彼伏的唱词声,缓缓松开了心中紧绷的弦,崩涌而来的是不可压抑的疲惫与颓败。
太后见他态度和缓,又提起另一件事:辛秉逸,你娶不娶?
赵阔闻言竟是瞬间呆愣住,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某一处,半晌无话。
太后又道:穆宜华不顾礼仪纲常,教唆亲王私奔,可治重罪。
赵阔忽然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大声,他仰着头自喉间迸发出一声狂躁的吼叫,床帏被他折断。
“娶,不就是娶个妻吗?”他笑着含泪看向母亲,“有什么难的?”
如果不是她,那么随便是谁都无所谓了。
太后闻言十分高兴。两姓之好,本是宾主尽欢之事,她相信,辛家也会满意的。
可在十一月的汴京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辛秉逸被罚跪在了雪地里,泪湿面颊几乎结冰。
百清实在看不下去,跑到郡主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哀求:“娘娘,二姑娘真的撑不住了,求您开恩吧,求求您了。”
衮国郡主没有说话,她看着院中宁可倔强地跪着也不愿意服软的女儿,心中大为震惊。
她太了解她了。
辛秉逸听话懂事,对父母孝顺,对兄弟恭谨,对上有礼有节,对下严慈相济,全汴京城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她相较的女子了。
她在接到懿旨的时候,是欣喜的,她觉得自己的女人终于盼出头了,能嫁给心悦之人那是一桩多么难得之事。
可辛秉逸她却不愿了,她跪在父母面前,痛哭流涕,说他不爱我,说她不愿意嫁。
衮国郡主不解,她将之归结为小姑娘出嫁前的不安,并安慰她每个女人都有这么一遭,不必害怕。太后喜欢你,宫中还有你姑母表哥,你又喜欢襄王殿下,你应该开心才是。
那是辛秉逸出生至今第一次忤逆自己的父母,她转身离去,没有接下懿旨。
这样无礼的行为,在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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