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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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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你果真受过我的恩惠?”

    那男子仍是点头。

    “你留下一百两时,如何给掌柜说的,是不是说,当是还我的,或者拿去恒生会?”姜姮不急不恼地问道。

    那男人始终只点头。

    姜姮便看向主审官,“你听清楚了,他是还我钱的,何曾说是拿百两银钱买我的香料?又谈何贱物高卖,以交易之名行受贿之实?”

    “还你的钱?那他怎么早不还晚不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正当还钱有何见不得人的,怎么不去你府上光明正大地还,偏要到香行买你的香料借机还钱?”

    主审官亦振振有词,浑不管姜姮如何分辩,厉声道:“其他人都认了,你还如此顽固,你怕不是以为你是卫国公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说着,就命两个狱卒进来要对姜姮用刑。

    “你放肆!”姜姮朗声道:“此案明明疑点众多,我说了我有证据有证人,你不闻不问,反偏听偏信严刑逼供!”

    那主审官哪里会听这些,照旧命狱卒给姜姮上刑具。

    姜姮已被绑在刑具架上,双脚禁锢在脚枷中,鞋袜均被褪去,露出白嫩光滑的脚来。

    随后,一个狱卒便一手抓着她脚腕,一手持羽毛在她脚心轻扫。

    这样的刑罚不见血,亦看不出任何伤痛痕迹,但没人能受过半个时辰,这般持续大笑,不须几个时辰,便能取人性命,验尸官都验不出死因。

    可谓杀人于无形。

    姜姮笑得眼泪都已出来了,面色亦因为持续不断的笑微微泛起桃红,主审官却不再问她任何问题,亦不再逼她画押认罪,就由着狱卒用刑,看着姜姮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概是因为姜姮的笑声盖住了外面的动静,刑讯房内的人根本不知顾峪已经持刀逼近,他踹门而进的刹那,那狱卒和主审官都还望着姜姮那逼不得已的桃腮粉面发呆。

    还没等两人回过神,便都毙命顾峪刀下,主审官的身子仍是正襟危坐模样,脑袋已经自肩上滚落,咕噜噜滚到了墙角。那狱卒亦是如此,脑袋比手中所持施刑的羽毛先落了下来。

    脚底的瘙痒感停下,姜姮已笑得头脑发昏,看见顾峪,心底是安定的,却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对不起。”

    这次,是她给顾峪惹祸了。

    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罪名是构陷,不能把他怎样,可是顾峪持刀闯狱,私杀官吏,是怎么都逃不开的大罪。

    “别说话,歇会儿。”

    他在外面老远就听见她的笑声,她笑的脸都红了,气息也短,得静养恢复,不宜多说话。

    顾峪劈开禁锢她的脚枷,亲自俯身给她穿好鞋袜。

    “顾承洲,你好大的胆子!”

    秦王搬了圣上亲自出面,亲自到狱中提审过问,本是稳操胜局,不想顾峪竟然罔顾皇命,以主考官身份私自离开衙署也就罢了,还敢私杀朝廷命官。

    圣上瞧了眼滚在地上的两个脑袋,又望姜姮泪眼婆娑,面色红得很不正常,衣裙亦不甚齐整,顾峪更是蹲在那里亲手给人穿鞋,面色平静冷厉得可怖,心下不免泛起了嘀咕。

    对男人而言,辱他妻子,比伤他性命更可恨。

    顾峪行伍出身,血性儿郎,自然更不能忍。

    圣上没有出言斥责,转身出了血腥味刺鼻的讯房,对秦王道:“带他二人过来回话。”

    秦王又瞪顾峪一眼,亦随着圣上前往大堂,命有司呈禀案情,不料,官吏却道:“这件案子自始至终是冯大人主理,案子尚未审结,没有案宗,下官……不清楚。”

    冯大人就是死在顾峪刀下的那个主审官。

    秦王怒道:“不清楚?不清楚你们就敢助他抓人?推诿赖皮,该罚!”

    一众官吏急忙下跪请罪,说道:“冯大人说,收到密报,有人公然结党营私,要下官随他去拿人,也确实收缴了一批不菲的脏银,回来后,都是冯大人在审理,再未让下官插手。”

    秦王听罢,虽然未再斥责,仍做气愤难平状,故意不言不语,并不吩咐官吏收拾整理现有案宗呈递圣上。

    圣上遂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秦王一眼,耐心教导说:“莫急躁,一点小事就叫你急成这样,将来叫你生气的事还多着呢。”

    说罢,转头看向一众官吏,心平气和地吩咐把现有案宗呈递上来,并传刑部尚书亲自过来,从头再审。

    ······

    案子本身并不复杂,此前虽已有人签了贿赂卫国公夫人的认罪书,这会儿又纷纷翻供,言是被刑讯逼供迫不得已才签的,实则无意贿赂,只是想表谢意。

    但涉案人员众多,且涉案官吏虽然品阶都不高,却几乎遍布各个衙署官司,六部九寺五监,虽都是底层名不见经传的小吏,还是令齐帝吃了一惊。

    “你们……求学之时都受过姜氏的恩惠?”圣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一众小吏。

    众人都道是。

    圣上又看向姜姮,暗暗盘算。

    她在还未嫁给顾峪时就已开始这桩事,且看时间,早年相助之人要多得多,嫁给顾峪后,反而比之前少了许多,若说她是在为顾峪笼络人心,又实在不像。

    秦王亦看出圣上疑虑思量,对姜姮问道:“你如何认得这些士子,又为何决定帮助他们?”

    姜姮早年相助之人,多多少少都与燕回有些关系,后来相助之人,则是在寻燕回时遇上的有缘人。但这些因由,如何说得出口?

    可若没有正当的理由,怕在圣上眼中,就是结党营私居心叵测了。

    要如实说么,如实说了,顾峪的面子往哪放?

    姜姮却也不敢说谎,尤其此时,她编不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既能不提往事保全顾峪面子,又足够正当能打消圣上猜疑。

    “我知道为何。”顾峪忽然开口。

    圣上和秦王都看向他,他却没有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只跟陛下你说。”

    秦王皱眉。

    圣上想了想,依言屏退所有人,连姜姮都遣了出去,只留下顾峪。

    “我夫人有位远房表兄,从前在国子监读书,但家境贫寒,一直是我夫人在予他钱财,其他士子都和那位远房表兄交好,是那位远房表兄央求我夫人帮助那些人,陛下若不信,可去问问那些小吏,认不认得一个叫燕回的人。”

    顾峪虽称为远房表兄,但圣上怎可能听不出来其中弯绕?

    一个关系淡漠的远房表兄,如何能叫女郎死心塌地地私与钱财,还爱屋及乌地帮了与他交好之人?

    “她那位远房表兄,现在何处?”圣上追问了句。

    “死了,四年前就病死了。”顾峪道。

    圣上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亦终于明白姜姮为何对此事闭口不言。

    “陛下,”顾峪神色依旧冷厉,叫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恼怒当下之事,还是因为思及妻子与那位远房表兄的旧事心生不悦。

    “姜氏没有那个胆子结党营私。”

    说罢,停顿一息,并不袒护那些涉事的官吏士子,直言道:“那新科状元,和其他一众小吏,或许不单单是感激我夫人,当是有心讨好结交,但我夫人必定没有此意,她若想到这层,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去赴约。”

    圣上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虽然惊讶于姜姮的“广结善缘”,却还不至于因此就草木皆兵,认为女郎有心谋逆。

    “你觉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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