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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在饥荒末世当农场主后封神了》110-120(第6/17页)
起长袖, 轻轻捂住口唇。
【没错，是它。】
【毫无疑问，这便是地形诱饵。】
她仰起脸来，空洞的眼眶凝视着司知砚。
【先生, 地形诱饵的本质, 究竟是什么？】
【您是如何找到……不、创造它的？】
好，没有错。司知砚轻轻舒了口气, 微笑起来。
“您曾经说过，地形诱饵的生成规律。”
“它出现在比较稳定的、人群的聚集区中, 拥有强大的魔力。不管是人还是诡异, 似乎都本能地喜欢着它, 对它追捧不已。”
“按这个道理说, 地形诱饵, 似乎应当诞生于众多人类身上。”
和子道：【是这样的道理。】
司知砚却摇摇头。
“起初,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 这样一来, 有一个地形诱饵的诞生, 就变得很奇怪了。”
“那便是，我来这个世界之初, 见到的第一个地形诱饵——[森林]。”
司知砚微微张开手：“它生长的地点，就在这里，天满神社的旧址, 黑棘死木的丛林之中。”
和子顿时微微抬起身子：【咦，这就有些……】
“很奇怪，对吧。”
“地形诱饵内含强大的魔力。大部分的聚落，在被毁灭之前，一定会先使用掉它。直至弹尽粮绝，才会走向毁灭。哪怕准备全员自我献祭，也会如温泉祭馆一样，将其用在祭阵之中，不会浪费。”
“尤其是天满神社，这个由爱子小姐领导的、天满福地的中心圣域。”
“而森林诱饵被发现时，只是生长在地面荒土之上，没有被投入任何阵法之中。”
“这不合常理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森林诱饵的诞生，时间在神社覆灭之后。”
“这一点，您没有意见吧？”
和子道：【确实如此。】
“但是这就奇怪了。它的名字是 [地形诱饵-森林] 。但是在您的记忆里，自然丛林在末日降临初期，就已经毁灭了。等到神社覆灭之后，此地只剩下一片焦土。”
司知砚微微扬起手。
“此处的所谓‘森林’，已经是黑棘死木。每一颗黑棘死木，都是一位死去的侍神武士。”
“换句话说……请原谅，就是【诡异】。”
“这样一来，我们就得出了一个奇妙的结论：【地形诱饵】，除了诞生于人类、还可以诞生于诡异。”
“诡异与人类的共通之处，是什么？”
和子微微凝眉，答案呼之欲出——
【是执念。】
“没错。”
司知砚微微垂目。
“身体已经变质，灵魂已经消亡，思考也不复存在……身为诡异，唯一延续下来的，只有【执念】。”
“那么……”
“那些稳定聚落中，努力求存的幸存者们；温泉祭馆中，甘愿献身的活祭品们；神社毁灭后，仍然愿意为【天脉女】爱子所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武士们……他们共同的【执念】，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能够被称为爱子小姐称为‘诱饵’的？”
【……】
有一种预感在胸腔中鼓动。
和子空洞的、带着血泪的眼眶，突然抽动起来，紧紧地凝视着司知砚。
这一瞬间，她几乎有些恐惧这个答案了。
但是，司知砚的口唇微微开合，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答案——
“希望。”
司知砚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是【对未来的希望】。对那些可能存在的，美好生活的希望。”
温泉祭馆中，无数祭品仰着诡异的笑容，在沸腾的滚水中，向地形诱饵伸出手，跪下身，至死都在奔跑。
他们的尸体宛如菊花的花瓣一样，以祭阵阵眼为中心，成辐射状分布绽开。
直至身体在祭阵中溃烂消融，血肉化作泥泞的力量，祭品们仍然怀抱着希望，前赴后继，生生不息。
黑棘死林里，侍神武士们的躯壳至死屹立，化为笔直的黑木之林。
肉身毁灭，灵魂消亡，他们仍然相信他们侍奉的天脉之女，能够带给这个世界新生。
直至世界毁灭的尽头，武士们依然怀抱希望，为他们的神明而战。
从绝望中诞生的希望诱饵，是在废墟中开出的一朵稚嫩的小花。
这个世界糟糕的要命，满地狼藉，焦土万里，尸横遍野。
但无论如何，这朵小花都没有死去。它漂亮、柔软又脆弱，生机勃勃，在风中慢慢摇曳着，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天满神社中，【天脉之女】爱子得知了一切。
少女独自跪坐在神殿中央，又欣慰、又痛苦，眼角挂着泪花，表情深深地扭曲着，埋进苍白纤细的手指中。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世界即将毁灭，药石无医，十死无生。
可是，她的人民仍然抱有希望。
就是这零星的希望，像是诱饵一样，吸引着大家努力多活一天，再活一天，宛如扑火的飞蛾，伸出痉挛扭曲的手，一直向上。
在地狱中，挣扎求存。
爱子将自己关在神殿之中几个月，流干了眼泪。
当她走出神殿大门的时候，已经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姊姊，颁布了【献祭之命】。
她是被大家信任着的天脉之女，她要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尝试着，去为大家，为这个世界，谋一条最后的生路。
【——】
和子的肩膀颤抖起来。
痉挛的指尖死死地扣在地面，尖锐的指甲嵌进湿润的泥土中，鲜血浸染，无声无息。
这些日子里，司知砚特地为和子准备了一个小木屋，房间里挂满了和子自己画的符咒，红线按侍神典籍的序列交错，父亲留下的空神龛前，惊鹿滴水，生生不息。
和纸推拉门打开，丛林一如往昔，清幽静谧，树影斑驳，能听见鸟叫虫鸣、万物之声。
这里是天满福地，是孕育天脉万民的福祉之地，是她与妹妹的家乡。
她们本是一体同心，天脉双女。
在她疏于修行、沉迷花鸟鱼虫的那些日子里，爱子那瘦弱单薄的肩膀，究竟独自承担了多少东西呢？
和子抬起空洞的眼眶，抬头望去。
血色的天空中，只剩一只骇人的巨眼。眼白血丝密布，瞳孔之中滴着鲜血，眼神死死地盯着这片土地，恶毒而癫狂，已经再不见当年清明灵动的神性。
——
司知砚微微伸出手，白雾湿润，温柔地拢上和子的眼眶。
“不要看了。”
他轻声说，
“那已经不是爱子了。”
“现在，只有我们，能救她解脱。”
【农场主先生，请您说明您的计划吧。】
和子仰着头，任由那浓雾覆着自己。声音轻柔而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波动，可是细细听去，仍能发现其中稳固而坚定，一往无前的决心。
【我将为您的伟业付出一切。只要我能做到。】
如果有神社的子民在场，一定能发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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