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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30-40(第9/16页)
做的衣服,来了望舒宫后被宗门制服磨破几次皮肤,师尊便为他亲自去红月境选回布匹量体裁衣。
那天他抱着和母亲手艺几乎一样的新衣服,还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场。
长大后不再像幼时那般娇气,也对身上织纹独特的衣服习以为常,他都快忘了此事,没想到师尊还记得这样清楚。
有关他的事情,师尊的确总是桩桩件件都这样清楚。
视线再次落到桌上,这一次贺拂耽终于鼓起勇气细看请柬上的文字。
师尊惯用简洁锋利、铁画银钩的行书,如今落在花笺上却字字端庄、认真。已经写好的花笺堆了满桌,最上面一封的受邀者是暗器门思静长老。
暗器门,静字辈,最不起眼的门派中比师尊还要小一辈的修士,十年一次的宗门大会或许都不曾有过他的位置。
师尊却连他的请柬也不假人手。
这般亲力亲为,仅仅只是出于作为道君的排场吗?
贺拂耽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师尊似乎过于在意这场婚礼,也过于在意他了。
纵然梦境中他并非有意诱使师尊沉沦情|欲,但师尊的欲望,一定与他有关。
他有些不敢再想下去,稍稍向前一步,避开身后人的气息,来到软榻边。
榻上有一块血红的玉石,已经被切割成一个圆弧,未经打磨就已经色泽艳丽,像一汪流动的、浓郁的血。
本是为了转移心思,但看见这血玉时,贺拂耽倒真有了点好奇心。
“这是什么?师尊想要做一把弓吗?”
骆衡清走过去,在榻边坐下,翻手召来冰凌组成冰刃,刃尖落下削铁如泥。
血玉在他手中渐渐成形。
“昔年盘古开天辟地,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液流经淮水,化为赤玉矿,后人便称淮渎玉。"
"而后羲和神湮,金乌无人驾驭,十日同出,天下大乱。帝俊赐大羿彤弓素矰,羿持弓矢,仰射十日,中其九乌。再后来彤弓素矰皆消失不见,只知或许弓身为淮渎玉所制。”
“师尊想要射日神弓重现世间?”贺拂耽诧异,“为什么?”
“复仇。”
骆衡清抬头微笑,第一次主动展露出脸上裂纹,“是时候了。”
看见这伤痕,贺拂耽暂时忘了先前对结亲礼的疑虑。
他在师尊身边坐下,仰头仔细地查看那伤口,神色担忧。
“什么凶兽需要射日之弓才能射杀呢?难道它和金乌鸟一样厉害吗?”
“是比金乌还要可怕的存在,连天道也要忌惮三分。与其等他为祸世间,不如先下手为强。”
涉及修真界中除魔卫道诸事,贺拂耽一向不怎么过问。
但此事有关师尊,或许还是有关师尊生死的大事。
贺拂耽静静看了会儿身旁人手里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关心道:“那素矰师尊可有头绪了?”
“不曾。”
骆衡清微微摇头,“嫦娥窃不死药奔月,采月精制成素矰以赠大羿。如今西王母早已神湮,不死药绝迹,无人再可奔月,月精自然也无从求得。”
“那师尊该如何复仇?”
见师尊只是微笑不答,贺拂耽想了想,从乾坤囊中扒拉出老龙王送他的加冠贺礼。
“那日殿上龙子曾说帝流浆为月之精华,不知可能代替?”
“这是龙宫的贺礼,能延年益寿,珍贵非凡。阿拂却要借给为师,让为师去了结某个性命么?”
贺拂耽沉默片刻,语气里带了点小小的义愤填膺:“那凶兽伤了师尊,肯定不是什么好兽。”
骆衡清被他逗笑了,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在颊边落下一吻,然后在小弟子满脸惊讶和无措中轻声道:
“阿拂自己留着吧。为师已经寻到箭矢,或许比起月精素矰……”
他眉目间无尽自负。
“有过之无不及。”
*
婚期定在一月之后。
的确就如衡清君所说,至少在表面,无人敢对这桩婚事出言不善。
甚至有些有所求的修士,为了讨好衡清君,提前许多日便赶到望舒宫。不仅不对这个有违伦理的婚约有半分不满,甚至还出谋划策,喜庆得像是自家人成亲。
短短数月,加冠礼后,望舒宫再次人声鼎沸。
但贺拂耽一个外人都不曾撞见过。就连空清师伯想来宫中与他叙旧,说不了几句也会被匆匆赶来的师尊打发走。
整个玄度宗上下都为这个婚约忙忙碌碌,婚礼的其中一位当事人却终日无所事事。
偶尔去望舒顶上练剑,偶尔去师尊身边看他制作射日彤弓。
更多时候,贺拂耽只是在窗边静静坐着,看着庭前返魂树枝叶在风中簌簌,地面冰霜在天光下折射出炫目的白,还有满宫傀儡来来去去,脚步悄无声息。
其实从前在宫中的生活也是这般单调孤独,但那时他并不感到寂寞。
反而甘之如饴,一招剑式、一本旧书,就够他心无旁骛钻研一整日。
拂耽,弗耽。修士渴望长生,作为代价,不就应该勿耽情|欲,清修一生吗?
落在窗外的视线温和、平静,像是只是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默默悟道,与从前别无二致。就连时刻与他相伴的毕渊冰都没有发觉异常。
潜藏在脑海深处的系统却感觉出一点不对劲。
它被关了整整九天小黑屋,刚放出来就看见一个如此安静的贺拂耽,沉默几日终于忍不住开口:
【员工,你在想什么?】
贺拂耽回神,轻笑。
【说来奇怪,统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有时候觉得似乎有很多疑惑想要说给别人听,有时候却又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答案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承认。】
【你可以说给我听,我不会觉得没有意义。】
【我在想……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选择过自己的命运。】
曾经作为孤魂野鬼四处飘荡,看见过许多人,遇见过许多事,但因为没有实体无法亲自参与其中。
遇见好人好事,他无法出言赞美,遇见恶人恶事,也无法见义勇为。甚至因为没有肉身,连记忆也无处承托,再浓烈的感情、再深刻的回忆,都会在漂泊中淡忘。
渐渐的他习惯自己什么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习惯随波逐流,直到被主神捡到。
一个路人甲和一缕幽魂似乎没有区别。
幼年时他什么都听猫妖母亲的,听她的话不与欺负他的龙子龙女起冲突,听她的话在她死去后也不哭不闹,听她的话钻研障眼法遮住蓝瞳,跟着前来接他的老道长拜入玄度宗,又改弦易辙,从九霄宫来到望舒宫。
之后,便什么都听望舒宫主骆衡清的。
该练哪一种剑、该写哪一种字,甚至该喝哪一种药、该穿哪一件衣服,桩桩件件都有师尊插手。
他从不曾反抗师尊,直到遇见明河。
听到这里系统出声安慰:【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之前你的角色定位是路人甲,本来就没有多少可供你发挥的余地。但病毒出现后,你一直很努力地在救男主。这就是你的选择。】
贺拂耽却摇头:【后来我的确几次忤逆师尊……但都是为了明河,为了别的人,而不是为我自己。】
为明河夜奔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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