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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突然闪烁游曳,划破雾气,又将雾气团团包裹。

    守夜的宫侍皆低着头,就像天地间的一滴雨一样平平无奇,并且默不作声。

    木屐声突兀地停下。

    雾气随之凝滞,垂落在一双光裸纤细的小腿上。

    白皙的肌肤上飞溅了雨丝和泥点。

    正殿的大门敞开着,龙床上帝王并未安睡,而是坐在床边,静静望来,目光沉沉。

    贺拂耽浑身湿透,宽松兜帽之下,发丝弯弯曲曲黏在颊边。

    他倚在门边,直视着帝王的目光,声音轻颤:

    “冬日惊雷……儿臣害怕,父皇。”

    第59章

    贺拂耽倚在门边微微喘气。

    他一路上跑得很急, 像是害怕稍微停下自己就会退缩,所有不给自己分毫犹豫的时间。

    殿前龙床上帝王向他伸手,声音淡淡:

    “过来, 阿拂。”

    那目光平静却不容拒绝,贺拂耽迟疑片刻, 跨过门槛。

    木屐落在玉砖之上, 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一声、一声,宛如在敲击他的心脏。

    他向前走了几步,身后殿门突然关闭。

    沉闷厚重的一下,惊得他仓促回头看去。

    却只看见门外投进的光线被猝然吞噬,黑暗像粘稠的潮水一样蔓延开来。

    他转回头, 在帝王的视线下又向前走了一步。

    只一步,便又慌乱停下, 不知所措。

    没了嘈杂雨滴声的掩饰, 鞋跟砸落地面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在大殿中荡开、回响,回音好似永不会消散。

    贺拂耽被这声音吓到, 来时的勇气荡然无存,来时的意图却让他此时分外羞耻,可更不敢逃走。

    进退两难时,他看见帝王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

    悄无声息的, 没有穿鞋, 只穿着一双绣五爪金龙的白袜。

    贺拂耽看着君王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那张脸完全就是师尊的脸, 身形也在不知不觉变得和师尊一模一样,即使他穿着避雨的木屐,也依旧要仰起头来才能看见面前人的眼睛。

    那样高大、强健,仿佛永远不会死, 也永远不会受伤。

    贺拂耽轻而易举就被他打横抱起。

    抱着坐上龙床后,换下湿淋淋的紫袍,被塞进烤得暖烘烘的狐裘里。

    有内侍送来热水,又安静无声地离开,一路上都不曾抬头。

    帝王半跪下替他洗脚,指尖拂过双脚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筋脉。

    再掬起水流洒落在冰冷的小腿,擦去泥点,摘下不知何时黏在腿骨上的花瓣,而后抬头朝他微笑示意——

    示意在这个严酷的冬天,依然有鲜花盛放。

    被无情的雨水打落,却又被多情的风丝托起,浪漫地点缀着过路人的皮肤。

    洗过脚后,帝王亲自拿了帕子,替床上的人擦干头发。

    成为凡人后不再有法力,不能一弹指就叫所有水汽离去,却那样耐心地擦拭着。近乎一根根擦着,丝毫不在乎深夜时间流逝。

    布巾擦干的发丝无端变得蜷曲,蓬松地落在颊边,便衬得那张脸更加娇小。烛光从发丝的空隙中穿过,给莹润如白玉般的肌肤镀上一层澄黄的、蜜糖一样的光泽。

    狐裘被解开,寝衣上的热气刚散去一分,很快又被被褥裹住。

    贺拂耽温顺地躺在龙床上,烛灯吹熄后,眼前是全然的黑暗。黑暗中他听见衣物摩挲的声音,有人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在他身边躺下。

    身侧床铺微微塌陷,是那人俯身过来——

    在他额上落下不带丝毫欲念的一吻。

    贺拂耽紧闭的双眼一颤,他紧张地等着身旁人下一步动作,却只等到对方将他微微揽入怀中,轻声道:

    “雨停了,不会再打雷。睡吧,阿拂。”

    贺拂耽睁眼,茫然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直到那片漆黑都幻化出形体,变得扭曲。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开始退散,月亮出来了。

    雨水带走了天空上的水汽,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皎洁。莲花悬挂天边,花瓣半开半闭,一如既往的安静,却让贺拂耽在顷刻间惊醒。

    他慢慢坐起身,抽出袖中的短剑。

    剑修的剑都没有剑鞘,剑主的灵台就是最好的剑鞘。淮序剑也无鞘,自收到起便一直贴着他的小臂存放,剑刃早就染上他的体温,此刻却在突然之间变得冰冷刺骨。

    抽剑的动作缓慢得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在等待一个适宜动手的时机,也或许,是在等待枕边人终于睁开眼睛。

    但枕边的帝王呼吸绵长,始终不曾醒来。

    贺拂耽跪在他身边,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以及他刚刚挣脱的、无比熟悉的拥抱。

    他很小心地爬过去,俯在面前人胸前,手握剑柄,艰难地抬起。

    剑刃轻轻抵住君王明黄的寝衣,金线绣出的龙纹在月色下随着一呼一吸流淌。

    属于凡人的生机,本该在剑刃下显得脆弱不堪,可那坚硬的玄铁竟然开始颤抖,像是在畏惧眼前柔软的血肉。

    他还没有杀过人。

    第一个要杀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尊。

    舌尖泛起睡前那碗姜汤的苦涩,龙涎香之下,他闻到一丝冰霜的清新气息。

    就像又回到年少病痛时在师尊的照看下度过的无数个夜晚,尽管他的思绪在恐惧和焦虑之下近乎僵化,味觉和嗅觉却强行唤醒了回忆。

    是与他相伴百年的师尊,是彼此静静陪伴的师尊,是喝下九情缠之前、还不曾与他变为夫妻的、过去的师尊。

    眼前忽然一片朦胧。

    泪滴砸落后,又暂时变得清晰。

    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剑尖顺着丝绸滑落,无声无息地滑进床榻深处。

    贺拂耽怔怔跪坐良久,最后不顾一切地扑进床上人怀里。

    君王惊醒,伸手抚摸着他的发丝,声音里残留着睡梦中的沙哑。

    “怎么了?阿拂?”

    贺拂耽靠在他胸膛上,听着那里传来一下一下的跳动,很小心地不让眼泪打湿帝王的衣服。

    被子里传出的闷闷的声音,掩盖了哭过后的鼻音。

    “陛下……为什么总是香香的呢?”

    “有么?大概是熏香吧。阿拂才总是香香的。”

    隔着胸腔传来的声音里有含混的笑意。

    “阿拂怎么会这样香?明明也没有熏香,那香气也不像是世间能有的。莫非是阿拂生来便带异香吗?”

    贺拂耽没有回答。

    他陷在让他安心的冰霜气息中,几乎闻不见自己身上的味道。但他猜到那应该是返魂香。

    他已经许久不曾用过返魂香了。可无论是明河、师尊、甚至白泽,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返魂香气。

    或许二十年的浸润,早已让这气息深入他的皮肉骨髓,让他隔着千里之外,也依然和望舒宫里的那棵树紧密联结在一起。

    树犹如此,那么望舒宫中百年相伴的人呢?

    他紧紧闭上眼,像个鸵鸟一样想——

    再多一晚时间吧,就一晚。

    就像他离开师尊的那一晚。

    *

    第二天,贺拂耽醒来的时候,帝王已经准备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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