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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叶子的流浪笔记》80-90(第8/23页)
擦完桌子摇摇晃晃去洗手间洗手,回来时候看韩竞还在床边坐着。
他走过去,双手并用按住韩竞的肩,把人往床上压,那架势就跟要打架一样。
“喝多了就睡觉。”叶满半跪在床边,硬把韩竞压在床上躺好,然后跑到行李箱里取了那个蓝天白云的毯子,板板正正盖在韩竞身上。
韩竞没反抗,一直不动声色观察他。
叶满把人安排在床上,也没走,双腿盘着坐人家韩竞床上了。
韩竞正要开口,叶满忽然抬手,在他小腹上拍了拍。
韩竞身体一僵,低低问:“干什么?”
叶满一点儿没接收到他语气里的异样,困得睁不开眼,手贴在他温暖的腹肌上,一下,再一下,慢慢拍着。
“别怕梦游。”叶满迷迷糊糊说:“我拍拍就睡得好了。”
韩竞:“……”
他把手臂枕在脑袋后面,安安静静看他,感受着叶满掌心的温度。
那力道很轻,也很舒服,只是过于磨人,被拍了会儿,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腰。
好在叶满没拍一会儿就一头栽进了韩竞怀里。
韩竞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肩,把他慢慢放倒在床上,撑起身关了灯。
他把毛毯盖在叶满身上,透过夜色看他,可腰往后缩了缩,俊脸上露出一丝难耐。
狼狈中他垂眸看着熟睡的叶满,弯弯唇,好在,今晚跟这个小卷毛儿喝酒的人不是别人,被叶满哄的不是别人,否则非出点什么事儿。
夜很深了,叶满蜷缩起来,把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韩竞半梦半醒搂住他的腰,分出的一线清醒里,他忽然想起来县城的路上,对叶满说的话。
第二天叶满睡到了早上九点。
县城酒店房间很大,靠窗位置是弧形,阳光无死角地晒进来。
韩竞没在屋里,韩奇奇也没在。
叶满心慌了一瞬,有种被抛下的恐惧感,然后他看到了床头的东西。
一块小蛋糕。
旁边是一个新信封。
他爬起来,拿起信封。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习惯性思考最坏结果的他心惊胆战,以至于心脏都在突突。
他想,韩竞是不是走了?
是不是他终于烦自己了?
自己偷他能量偷得太多了,他逃走了。
韩奇奇也被带走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慢慢拆开信封,绝望地抽出那张纸。
韩竞的字迹很潇洒大气——这是叶满的滤镜。
其实有点乱和狂。
——
叶先生,早安。
关于昨天提到奖状的事,你不想要,就换一种形式吧。
从拉萨到贵州,我们已经一起走过超两千公里,谢谢你一路带给我的好风景。
……
叶满紧紧抿着唇,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生怕看到一个关于“离”的字眼,但是都没有。
他心脏紧紧揪着,返回去继续看。
……
昨天我们走了太远的路,白天你一直坚持开车,我晚上才能那么轻松,所以谢谢你的完美合作。
我们遇到的问题是我以前在路上遇到过的,如果以前遇见,我或许会不依不饶,非要搞点事出来撒气,惹上一些麻烦,但是谢谢你的情绪稳定,让我很快冷静下来。
表扬你当机立断向我求助时的聪明,一切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你勇敢地保护了小狗也保护了车,还有那个人的二两肉、我的几滴血,谢谢叶先生,你的功劳最大。
……
叶满轻轻弯起眼睛,就着上午明媚的阳光坐在床上继续看——
我想来想去,该说出来,以防你察觉不到自己多优秀。
蛋糕是奖励,信是夸赞,礼物在电视柜上,里面的小红花自己贴,我去遛韩奇奇,睡醒后联系。
韩竞留。
叶满一直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像骤变的风雨,像无常的阴晴,是辛辣的、酸咸的,总之,大喜大悲、让人难以平静。
他以前和朋友相处时的心情,从来都是极端,要么高亢要么极度低落,所以他的情绪一直不稳定。
他一直在猜啊猜,猜别人的心思,从未像现在这样有安全感。
原来,这段旅途中,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并非只会拖后腿。
他下床,拆开电视柜上的袋子,里面有一袋小红花贴纸。
下面是一个带着包装的文件夹。
外表是软皮的材质,浅绿色,是学生用品,高级又精美。翻开看,里面是透明的保存袋,活页的。
叶满呆呆看了好一会儿。
转身去找手机,想问问韩竞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但是刚刚走出一步,他又停住,看向自己的行李箱,里面的角落里,正用塑料袋皱巴巴地包着的、一打老信件。
他坐在弧形的窗前沙发上,将那五十六封信按照时间顺序摆在桌上。
不同国家、不同人种、不同时代、不同语言,因为叶满太过匮乏,看不懂,所以那些陌生语言的信在他眼里是没什么重量的,他也并不好奇。
他想起博尔赫斯的诗——别人白白地给了你浩瀚的海洋,白白地给了你惠特曼见了惊异的太阳;你消磨了岁月,岁月也消磨了你,你至今没有写出诗。
他是个文盲,只能耐心地、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将它们依次放进文件夹里,做诗意的搬运工。
最前面的几封,就是谭英的信。
第一页是梅朵吉。
第二页是和医生。
他没有收下信,他托付叶满,如果真的有一天真的找到谭英,把信交到她的手上。
第三页,他手下微顿,轻轻展开。
——
我紧急给你写这封信,不知道还能不能到你手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贵州随平的一个小卖部老板,我的小卖部名字叫“来富小卖部”。
1992年时,你曾来过我这里,那时候你救了一个被拐的男孩。
但是除了那一个,当时还有一个男孩,当年大概八岁的样子,他现在正在找你。
许多年过去了,我想问一问,你还记得他吗?
——
这封信来自十几年前,而1992年,又是这封信的十几年前。
叶满看了这封信好多遍了,这封信一共两张纸,下一页纸是一个孩子的字迹,那些字,每看一次,叶满都会难过得嘴里发酸,因为如果第二封信事情真实存在,那么第一封信就是结果,也就是孩子的愿望,一定是空了。
空了的后果是,一个孩子,无法找到家了。
他坐在阳光里,如今正是好光景,明媚的阳光尽全力晒满每一个角落,把每一个人笼罩。
光线穿透叶满苍白的指尖,血液是红色的,所以透出的光也是温暖清透的红色。
他一封一封向文件夹里塞着信,手机□□忽然响了两下。
他的□□只会有一个人和他聊天,就是觉巴山上那个男孩儿,瞳瞳。
瞳瞳经常会找他聊,一般是在节假日和每天晚上六点以后。
一开始叶满还不明白这个是什么规律,但是韩竞说,可能因为那是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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