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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叶子的流浪笔记》100-110(第4/28页)
起来,刻板地挫着自己的冲锋衣裤腿,说:“不想开学,不想回宿舍,不想回到那个棺材一样的床上,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过得那么开心?我是个人渣、坏胚子所以才会这样,我活着真是不应该……”
韩竞看着叶满的侧脸,说:“但你恋爱了。”
叶满怔了一会儿,点点头:“是,他是我体育课认识的,我那会儿特别依赖他。”
韩竞追问一句:“依赖他,不是喜欢他?”
叶满摇头:“我那时只是想要一个玩伴,那时状态太糟糕了,只有他愿意陪我。”
叶满总是不开心,大学时候的恋人——后来韩竞在冬城遇见的那个男生就会安慰他陪他,他试图深挖叶满的过往,弄清楚他为什么总是忧郁不开心,叶满不愿意说,不说他就生气。
叶满是一个会用自己的痛苦讨好别人的人,于是把自己的疼痛一点点挖出来,每一次说完,刘权就会开心一点,他也会安慰叶满。
可对于叶满来说,他没做好准备把那些说出来,那是一次次重复的伤害,他感觉自己把这些说出去很不安全,可不说刘权会生气。
“他会要求我做一些事,让我每天早晨五点起床,六点去跑步,然后吃早餐。告诉我那些人那样对我很正常,是我不够聪明,让我看书,看很多哲学心理的书,可是……”
叶满痛苦地说:“哥,我越来越累,我整天提不起精神,晚上睡不着,早晨起来跑步,那些书我也看不懂,我越来越讨厌看书。”
韩竞眸色越来越暗:“你贫血,适量运动可以,这样做身体会垮。”
叶满一怔,看他一眼,半晌说:“他说是为我好,如果我这样都坚持不下去,毕业后到了社会上不会有人像他一样迁就我。”
说完那句话,叶满呆了好一会儿。
发上一暖,他抬起眸子,茫然地看韩竞。
那个冬城萍水相逢的男人轻轻摸他的脑袋,他的手很大,很暖,体温从发旋慢慢传至他僵冷静的身体。
他不可避免地拿韩竞和刘权比,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在此刻对比是那样鲜明。
“还在想他?”韩竞垂眸看他,半开玩笑地说:“在冬城我见过一回,那小孩儿也就那么回事吧。”
叶满“啊”了声,低下头,说:“我在想该怎么说。”
“我越来越习惯他在,我很粘人,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不愿意回宿舍,”叶满慢慢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不愿意跟我说话,他开始不愿意和我一起玩,有一次我和他起争执时,他说了一句话:怪不得那些人那么对你,你是真的很烦人。”
韩竞:“你很好。”
叶满弯了弯唇,但是笑容很快不见了。
他在宿舍待不下去了,他受不了夏天晚上不开窗,也受不了冬天开一整天的窗,他受不了时不时的被指桑骂槐,他要崩溃了。
他说:“后来寝室里那个情商高一点的室友也受不了了,他私下跟我说快要被他折腾崩溃了,他要出去租房子了,问我要不要一起,我很想。”
韩竞:“你跟他关系好吗?”
叶满:“没有好不好,基本没什么交集,也没仇没怨。”
韩竞:“能出去吗?”
叶满:“我大学时候是贷款交学费,家里一个月给一千生活费,其实省一省够的……但我没能出去。”
叶满已经交完房租了,半年的,两室一厅,距离学校很近,比宿舍离教学楼都要近一点。
他有种终于要脱离苦海的感觉,那段时间他都很放松,收拾起了行李。
但是叶满总是难以如愿。
有一天爸爸忽然来学校看他,那时他刚刚搬出去半个月,那半个月里他难得睡得很好很好,那是他第一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爸爸去了他的宿舍,看到他的位置空了,室友告诉他叶满在外面租房子,爸爸暴怒了。
他去找了辅导员,告诉辅导员必须每天查叶满的寝,如果哪一天不在,就把叶满开除。
辅导员也讨厌叶满,毕竟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多工作量。
他特意在学院大会上点名,着重说了这件事,于是叶满又被千百人用异样的眼光看。
“我试图跟他解释,我说我过得很不好。我和宿舍里的人相处不好,我每天都喘不过气,”叶满有点激动,他攥着拳头,像是在和什么对抗一样:“他不听,他指责我性格有问题,别谁都合不来,他说我叛逆,在学校外面会被杀死,他不会给我收尸。”
韩竞轻轻揽住他,但是叶满没有知觉,他陷在过去的时光里,无助又悲伤:“合租的男生和我爸讲道理,和他解释了宿舍的情况,他不听,他骂了那个室友,脸上很狰狞,还要动手打人,直到我给他跪下磕头他才停。辅导员想给我调整宿舍,他也拒绝了,告诉他不能换,说我连和室友的关系都处理不好,进了社会更没用,他让我必须留在那个宿舍,必须把关系处好。他觉得我太任性了,他甚至找了他的小学老师来教训我。”
叶满又开始哭,他说:“哥,你知道我多难堪吗?我那年十九岁,我爸觉得我叛逆任性,觉得管不了我,找了他早就退休的小学老师替他管教,那个小学老师用对小朋友的语气和我沟通,旁敲侧击问我怎么看待孩子想要出学校住宿的问题,拐弯抹角说我这样做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太贪玩,没有为爸妈着想,拐弯抹角问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觉得喘不过气来,我要被压死了。”
韩竞看着叶满,他的表情几乎破碎绝望。
他语速极快地说:“我必须在宿舍住下去,我被捆在那个宿舍里了,我每天躲在那个窗帘里,听到一点声音就胆战心惊,听到他们的呼吸我都紧张到心脏拧紧,我的黑天白天都是一个颜色,时间久了,我开始恍惚,我会搞错单双周,有很多时候自己去教室,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那时觉得,自己像一个魂儿飘在这个世上。我开始睡觉,昏昏沉沉,每天晚上十点半,我必须醒,因为那是我爸要求的查寝时间。”
他埋下头,闷闷地说:“我有时候会不自觉发抖,我不正常,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没办法让自己变得好起来,我想过很多次停止生命,但一直在徘徊,终于有一次我买了酒和头孢,一瓶白酒,一瓶头孢,全喝了下去。”
那是叶满第一次尝试解脱。
“我被来宿舍找我签表格的班长发现了,爸妈都来了,他们不理解我为什么这样,爸爸很生气,但是他不是生我的气,他在骂学校不负责任,管束不严。”叶满说:“他那几天对我很好,好像怕我再出事,我提出想出去住,他说,可以,想出去就让我妈留下陪读,我想,我不如死了,我为什么这么大了还要拖累我妈。可我不能死,因为死也会让我妈觉得丢脸”
韩竞察觉到,叶满家人对他的控制欲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韩竞没说话,静静陪着他。
“三年里,我和那个人住在一起,”叶满喃喃说:“直到我大学实习,要出去找房了。”
韩竞:“好起来了吗?”
“我找的实习单位碰巧和二班的一个同专业学生一起,意外认识了,他人很好,对我也特别好。毕业回学校写论文的那段时间,我不得不回到宿舍住,我问学生会的学弟可不可以换宿舍住,学弟直接就答应了,很热情,要给我找地方,我去了二班那个学生的宿舍。”叶满说:“那个宿舍的几个舍友都特别特别好,吃饭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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