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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替嫁美人驯夫记(重生)》1、第 1 章(第2/2页)
回到前世的火海中,一会又回到冷若冰窖的现实里,冰火交替,浑身不住地发抖,头也愈发昏沉。
冯姨娘伸手贴了一下她的额头,大惊失色,忙将她搀去里间。
摸着女儿身上冰冷的衣裳,姨娘内疚道:“赶明儿我去求夫人,让她给咱们多拨点炭火和被褥。”
往年郑氏给的那些份额,最多够她们捱上一个月。再多的,要她们用银子跟底下人换,才能勉强支撑一整个冬日。
今年入冬早,才十月底便落了雪,一夜骤凉。
婢女竹苓端了盆热水进来,诉苦水道:“昨儿我去要过冬的东西,被人用两床薄被打发了回来,还趾高气扬地说要等夫人给各房分发完毕,才能轮得到咱们。”
“罢了,明儿再去问一问吧。”冯姨娘叹道,“对了,那窗子也得重新糊一下,夜里风大,若再被风吹开,纵有再多炭火也无济于事。”
竹苓应声,用重物压在窗根处,只等明日重糊。
月朗星稀,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到榻前。
白菀死死抱着冯姨娘,眷恋依赖地将脸蛋在她肩上来回蹭。
冯姨娘摸着少女滚烫的小脸,劝道:“你明日别去采药,在家好好养身子。”
采药?
白菀一怔,稍稍出神,半晌才软声应好。
姨娘很快睡着,白菀却毫无睡意。
她的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剧烈地鼓动,她悄悄动了动四肢,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地重活一世。
初冬的寒风从关不严的窗缝中挤进来,白菀裹紧破旧的薄被,往姨娘身边拱了拱。
原本她还不知今夕是何年,幸而姨娘提醒,她才记起前世此时的事。
按照前世的经历,明日她会撑着病体,出城采药。半路遇上大雪,她从山上摔下,断了条腿。后被邻近的村民相救,养了许久才好。
在她养伤的那些日子里,白家发生件大事——
白氏女奉旨嫁入宁王府。
广陵伯府只有两个适龄的女儿,既是嫁身份尊贵的亲王,自然轮不到她这个庶女。
况且她那时卧病在床,他们就算想,也没法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白蘅出嫁那日,没听到什么奏乐声。一个月后,白蘅从宁王府逃了出来。
同去宁王府的婢女全部赐死,那段时日,阖府上下皆如惊弓之鸟一般。
那之后,白蘅便不再叫白蘅,她改唤“白蕊”,对外称是伯府养在老家的嫡次女——与长女白蘅同胞落生的妹妹。而“白蘅”,早在宁王府莫名燃起的那场大火里,被烧为灰烬。
白菀那时才知,那道赐婚的旨意,名为恩典,实为冲喜。
彼时宁王重伤,被抬回京时听说已无力回天。
钦天监的官员问天卜卦,向圣上进言,需白氏女为其冲喜,方能逢凶化吉。
宁王殿下乃是圣上第七子,生母是代掌凤印的贤妃娘娘,这些年掌兵镇守大渊边陲,军功卓绝,威名远播,他的命别说是要一个女子,便是要整个广陵伯府来换,圣上必定在所不惜。
白蘅不愿嫁,可当时整个伯府都别无选择。
嫁过去两个月,宁王始终没醒,白蘅想要离开那个泥沼,于是放了一把火,死遁出逃。
后来白蘅凭借着她从宁王府偷出来的“重要情报”,成功嫁进勉国公府杜家,投奔宁王的政敌——显王。
只是一切的机关算计,阴谋诡计,最终都败在宁王的铁血手腕之下。
曾经再如何风光无限、不可一世,也都消亡在铁骑之下,湮没于那场大火中。
白菀想着前世的事,脑子愈发昏沉。
疲惫席卷身体,渐渐睡去之时,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中出现——
若当初嫁到王府的人是她,就好了。
**
隔日一早,白菀便到明春堂去给嫡母请安。
一为索要炭火和棉被,二为探听赐婚的消息。
被嬷嬷领进门时,恰好撞见白蘅伏在嫡母的膝头痛哭——
“我不嫁!他就要死了,嫁过去我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娘就蘅儿一个女儿,忍心眼睁睁看蘅儿去受苦吗?”
“您去求求父亲,让他想想办法啊!”
郑氏亦默默垂泪,一片慈母仁心,“娘何尝不知你喜欢杜瞻那孩子,可皇命难违……”
“夫人,二姑娘到了。”
说话间,白菀已走到人前。
郑氏平日便不待见冯姨娘与白菀,此刻正心烦着,满腔的火气没处发泄,登时眼风凌厉,斥道:“你来作甚,滚出去!”
白蘅哭声一顿,忽然抄起桌上的茶盏,照着白菀砸去!
白菀猝不及防,硬生生挨这一下。额角顷刻间见红,渗出血来。
众婢女婆子皆司空见惯,表情都没变一下。郑氏冷眼看着她,“我今日很忙,你且回去吧。”
说罢,也不再看她,拉过白蘅的手轻声安抚。
本该识趣退下的少女忽然跪地,冲郑氏深深叩首。
众人顿时面露异色。
白蘅红着眼睛,目光怨毒:“往日二妹见着母亲,如耗子见了猫,躲都来不及,今儿怎么上赶着?难不成听说我要嫁给宁王,跑来耀武扬威的?!我告诉你,就算我不能嫁入杜家,也绝轮不到你!”
尖酸刻薄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白菀缓缓起身,面色平静,直视着嫡母郑氏,眼眸明亮。
“女儿愿为母亲分忧,替姐姐嫁去冲喜。”
**
三日后。
白菀如愿踏上替嫁的喜轿。
没有鼓乐齐鸣,没有繁复昏礼,没有大红婚服,甚至……没有新郎。
夕阳的余晖轻柔地挥洒一室,落在女子如雪的面庞上,似在绘卷上染了一层朦胧光晕,愈发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
眉眼天生含情,唇不点而朱,细密长睫微抬,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目。
她身上这件鹅黄绫袄已是半旧,脚下的软缎绣鞋也已修补多回,满头乌发只用一根竹簪松松绾着,再无多余的钗环珠翠。
荆钗布衣亦难掩这一身玲珑玉骨。媚骨天成,极尽风华。
“……王妃,王妃?”
“王妃,该饮合卺酒了。”
白菀蓦地回神。
喜娘满面堆笑,看着她将杯中酒饮尽,又说了好多吉祥话,才退下去。
白菀垂首坐在床边,怔忡半晌,终于鼓起勇气。
缓缓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