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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驯养玫瑰》75-80(第3/19页)
”
嗯。
她语气里的偏向,她话里话外的爱意,她听出来了。
好浓烈啊。
在意她被打,怕她真从天台跳下。
那会儿她都已经提了辞职,她也已经知道她是个骗子,竟然还想着让她一辈子留在她身边,还允许她爱她,还愿意让她往后余生,再不用为衣食钱财发愁。
她好喜欢她啊,连她是骗子都好像没那么介意。
方偲却跟她说:“你做梦!嘘嘘留在你身边,只是怕你变成另一个我!她不可能抛下我,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怎么能这么跟她说呢?
虽然是事实……
但怎么能这么跟她说呢?
她都已经受伤了呀。
她倾尽一切爱的,全都是骗她的,她都已经因为这个身受重伤,开始淌血了呀,怎么还能这么跟她说?
“她是不是揭开过你的伤疤?她怕扔下你不管,你会被那个突然让人揭开的伤疤一直折磨一直折磨,最后变成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真以为她一颗心在你身上?!她不辞职,不过是因为从你那儿能赚到很多钱!她只是想要你的钱!”
不是。
不喜欢她的时候是,那时候不是。
那时候我想她好,想一辈子记得她,我被现实束缚的心脏在囚笼里悄悄喜欢着她。
难怪转眼就不喜欢我了,难怪看不到我的难过,看不到我的好,也看不到我对你好。
难怪老是感觉又爱又恨的。
难怪三年了,不让我走,又不肯好好爱我。
和西姐……
我只想要你的钱的时候,是我还不喜欢你的时候呀。
你却以为,你最喜欢我的时候,我只想赚你的钱——
是不是?
何序跪在茶几旁的地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录音设备上持续闪烁的红灯。
录音还在继续。
有人走了,有人来了,家里有人气有声音了,有人说“方小姐,今天天气好,我们去河堤走走。”
多好啊。
她做梦都想带方偲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太阳,可是债务像高山,压得她没有一点力气翻越。
但和西姐找来的护工说了,方小姐,你可以出去走走,看看田,看看河,看看那个家里已经没有的太阳。
……姐姐,你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不止不高兴,还反过来反思自己呢?
我又没有怪过你。
我到现在都庆幸,你打我的时候,我没有怪你。
你怎么能自己怪自己?
录音的最后是方偲坠楼时的尖叫。
那声尖叫交织着恐惧、不甘、遗憾和释怀,太复杂,把纽扣电池的电耗光了,她就没办法知道,方偲活了,为什么又想死。
阿姨不是说——
“医院这边承诺了,给偲偲终身免费治疗。”
“再有一周,偲偲就出院了,到时候直接去康复医院。是咱们这儿最好的一家,我去看过,里面的医疗设施啊,护工啊都很专业,还给偲偲安排的单间。”
阿姨不是说:“嘘嘘,以后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偲偲这儿不用再操心了。这家康复医院的私密性很好,没人能去找她的麻烦。”
那怎么方偲要死?
还是不能接受和西姐那些刺激的话,以为她的嘘嘘真的不会再回来?
如果是,她怎么办?
恨裴挽棠,恨和西姐,还是恨自己错在开始?
“啊——”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哑的呻口今从何序喉咙里溢出来。
她弓身在茶几上,突然开始领悟裴挽棠身上那种爱恨交织,反复无常的痛苦。
那种痛苦越深刻,她的耳鸣越尖锐,穿针引线似的一根根把她的神经串起来,全力拉紧。
“吱——!”
何序疼得一把推开了眼前的茶几,录音设备因为惯性滑到边缘,晃了晃,掉在地上。
“咚。”
邻居阿姨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序,像是第一次认识她。在她的印象里,何序别说是发脾气,她连大声讲话都几乎没有,日复一日地和被人非议的妈妈、没有人要的姐姐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
“嘘嘘……”
“妈,当是我求你了!你快说好不好,嘘嘘姐才是方偲姐的妹妹,她有权利知道自己姐姐的事!”
“我……”
邻居阿姨眼神游离,不敢和女儿对视。
何序跪坐在地上,像是丢了魂。
晓洁想碰她不敢碰,想说话不敢说,憋红了眼眶。
眼泪掉下来之前,邻居阿姨把心一横,说:“饭馆爆炸和偲偲有关。”
————
当年,因为有蓝琮的指示,鹭洲医院东港分院当晚就把最好的团队组建起来,全力救治方偲,加上已经成为寰泰裴总的裴挽棠的全方位支持,方偲最终没有走到换肾那一步。
她在ICU躺了十八天。
第三十八天状态平稳,转入康复医院。
裴挽棠以每年五千万的慈善捐赠为代价,换了方偲在康复医院最专业的护理,包括身体上的,也包括精神上的。
她的精神异常远没到不可逆的程度,一直以来只是何序没有条件给她更好的治疗;
何序也太累了,注意不到;
方偲小时候对外貌的介意更是让她本能地以为,她的疯癫和烧伤有关。
那就治不好。
就是把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请过来,也没办法让一个全身重度烧伤的人恢复如初。
她们就这么拖着。
一直拖到裴挽棠出现。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病人的幻听明显减少,情绪也平稳了很多,这说明我们的治疗方向是对的。但药物带来的锥体外系反应也逐渐显现,病人昨天出现了手抖和肌肉僵硬的表现。”康复医院的医生通过电话对远在鹭洲的裴挽棠说。
邻居阿姨在医生旁边听着。
裴挽棠刚应酬完,她让司机把车停在离家不远的盘山公路上,隔着夜幕,看向蹲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的何序。
胡代说她晚上多吃了半碗饭,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她不在。
透过监控她也能清楚感受到她听见胡代说她晚上有事不回来时,难以克制的喜悦。
那种喜悦包裹着她。
吃饭的时候,她忍不住在桌下翘了三次右脚,眯了两次眼睛,喝汤也吸吸溜溜的,玩一样,很不乖。
这种不乖她梦寐以求。
这种不乖她痴人说梦。
何序蹦跳着从石板路一头跳到另一头,然后抬头,和公路边模模糊糊的人影对视片刻,转过身拔腿就跑。
“……”
夜色忽然变成腐蚀人心的酸涩在裴挽棠胸腔里翻滚激荡,她坐上车,调大耳机声音:“用苯海索,调整主药剂量。冬天之前,她要保证每周至少两天的绝对清醒。”
冬天之前,她想要何序看见她不是掉头就跑。
冬天太难熬了,她想要何序拥抱。
而方偲的康复,是她挽回何序最后的筹码,和从前拼尽全力想为母亲拿一座有分量的奖杯一样,她又一次开始了孤注一掷的旅程。
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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