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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30-240(第15/20页)
,他们已经在规划自己和九族的墓地该安置在哪个山清水秀的坟圈子里了。
而死过一回的乐无涯,对这样压迫十足的寂静接受良好。
他垂目注视玉玺片刻,一伸手,竟将掉落的玉玺抄在了手中。
乐无涯以袍袖垫手,将玉玺高举过头。
受惊不小的文武纷纷回过神来,岂敢高于玉玺,自前至后,海浪似的跪倒一片。
乐无涯手捧玉玺,落落大方道:“昔魏征以笔落喻纳谏,今玉玺腾跃而臣幸托,可见神器虽重,亦需股肱相承、君臣相得。”
脑袋贴地、莫不敢言的群臣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不过……似乎也说得通。
皇上今日招其上殿,本就是为着嘉赏能臣。
此人自比魏征,又以股肱自居,虽有傲岸之嫌,却凭着这番巧言,将这惊天之变,硬生生转圜成了君臣相得的佳话。
项铮正在震惊和失悔两种情绪间徘徊不定,听眼前人如是说,心中却是一松。
在他记忆中的乐无涯,鲜少如此张扬。
至少在自己面前,那人从来是极擅颂圣的。
换他来说,定会说出“陛下宵衣旰食,方致天象示警。臣斗胆恳请陛下保重龙体,以固国本”之类的圆滑话语来。
项铮神色稍霁,抬手示意面如土色的薛介去接回玉玺,同时赞道:“闻人卿,口舌颇利啊。”
乐无涯从容奉还玉玺,不卑不亢道:“皇上谬赞,微臣惶恐。”
他极有分寸,说到此处便停口不言。
眼见玉玺安然归位,项铮凝目片刻,忽然扬声唤道:“太常寺卿何在?”
刚接替了张粤位置的新任太常寺卿曾弘忙出列应道:“臣在。”
“玉玺坠落,主何吉凶?”
这一问犹如惊雷袭身,曾弘脑袋嗡的一声,霎那间淌了一身大汗。
玉玺落地,还他奶奶个腿儿的能主什么?
他敢说这是喜事,是祥瑞,皇上敢信么?
周易有云,“鼎折足,覆公餗”。
往小了说,是君主失德,要下罪己诏以谢天下。
往大了说,就是王朝该换个人做主子了。
曾弘汗如瀑下,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仍不得应答之策,但别的事情,他倒是想明白了。
他原本是太常寺少卿,是一路从钦天监正的位置上一步一个脚印地熬出来的。
因为六皇子酷爱研究天象占卜,曾弘与他甚是相熟,说是一党也不为过。
而满朝皆知,闻人明恪是六、七两位皇子携手发掘出来的。
——皇上看似是在刁难自己,实则是在借机敲打六皇子啊!
他暗暗叫苦不迭。
而那始作俑者闻人约,却用眼角余光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好似在疑惑,为何不答呢?
就这一眼,被皇上逮了个正着:“闻人卿有何话说?”
乐无涯:“微臣不过读过《周易》《甘石星经》等书,不如太常寺卿精熟天象,怎敢班门弄斧?”
项铮:“姑且言之。闻人卿既自比魏征,朕便准你直言不讳。”
这分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既然以直谏之臣自居,若不敢直言,岂非徒有虚名?
乐无涯不这么想。
皇上诚心诚意地问他,他就大发慈悲地答了。
“此乃吉兆。”乐无涯坦然奏对,“微臣愚见,此乃天意示君:江山虽固,当更砺圣德以镇之。皇上若能解海禁、除倭患、惠民生,正是上应天意,下承民情的仁德之举。玉玺落地,取的自是‘旧政既罢,新政当兴’之意!”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又是落针可闻。
许多官员自忖,这短短几瞬光景,换他们来,是绝说不出这样漂亮的话来的。
……真乃当世一等的英隽之才。
项铮愣住了。
……此人回答看似莽撞,实则条理分明,环环相扣。
毕竟闻人约能加官进爵,正是因为平寇有功。
而新科状元明相照,不就是凭着一篇力主开海的策论,才蟾宫折桂的么?
项铮当然知道,解海禁有百般好处,利在千秋。
但他亦有隐忧。
商贾坐大、朝贡式微、倭患加剧……桩桩件件,皆是难题。
他本想徐徐治之,只动些皮毛便是,谁想此人三言两语,便将玉玺落地之事和海防新政的推行捆绑起来了。
玉玺坠地这等大事,必当载入史册,连这番君臣对答也会原原本本记在《起居注》中。
倘若日后治理海防不力,酿成大祸,他项铮岂非要背上一个失德负天的千古骂名?
项铮本想将闻人约一军,却反手把自己架了起来。
曾弘紧绷着的肩背为之一松,不禁感激地望向闻人明恪。
谁想,他竟和闻人明恪短暂地对视了。
那人神态从容,口角噙笑,用眼神宽慰了他片刻,旋即转过了脸去。
曾弘立时收回目光,低眉顺眼,却心跳如鼓。
他明白了。
刚才那看似无意的一瞥,分明是闻人约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起皇上注意,好就势出言为他解围的!
他与自己同为六皇子门下亲信,互帮互助,理所当然。
曾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当真是个妙人啊!
项铮回过神来,笑道:“闻人卿所言甚是。更化善治,与民维新,本就是朕之天命。”
乐无涯当即行礼:“皇上圣明。”
这一声如同号令,其余官员纷纷随他下拜,山呼道:“皇上圣明!”
项铮抚掌大悦:“看来朕的闻人卿,确是督察御史的不二之选!”
他面上和乐一片,至于心下想些什么,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领过了赏赐,乐无涯便缓步退出了昭明殿。
殿外等候着的,是早已汗流浃背的李尚。
与乐无涯四目相对,李尚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您,您……”
好在,李尚惶恐不安,乐无涯的表情却比他更惶惑十倍有余。
在下台阶时,他脚一软,险些一脚踏空。
见他这般模样,李尚反倒生出几分怜悯来。
他在宫中浸淫许久,还从没碰上这么复杂诡谲的情况呢,何况是从未曾面圣的闻人大人?
他急忙伸手搀扶着乐无涯,小心翼翼地将人领下了玉阶。
乐无涯无辜道:“公公,我是不是闯祸了?可玉玺落地,我似乎不应听之任之,视而不见吧?”
李尚:“……”此言在理。
“皇上命我抬头,我遵旨而行,莫非也有不妥吗?”
李尚:“……”确实没有。
见乐无涯眨巴着眼睛,眼中水波泛泛,看着甚为可怜可爱,李尚反倒安慰起他来:“大人不必忧心,奴婢在外听得真切,您一举一动全合礼制,并无不妥,只是……”
只是今天昭明殿内,从君到臣,统统像是吃错了药一般。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
李尚只好说:“您先回行馆歇息,待诏令下达,前往都察院履职便是。”
乐无涯假装害怕地夹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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