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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捞月亮》90-100(第10/14页)
妲走开。
也许昆姝是刻意回避,再启程,换她开车,她一言不发。
老K歪在副驾睡大觉,昆妲和江饮也相依偎着在后座打盹。
垭口,指高大山脊的鞍状坳口,过了一垭还有一垭,日头偏西,她们要赶在天黑前翻过高尔寺山垭口,到县里歇息。
沥青路中途折断,前面是正在施工的隧道,无奈折返,沿老路继续往前,路况不太好,昆妲被颠醒,直起背看窗外,载货的卡车经过,灰尘遮天蔽日,一侧就是悬崖,昆姝甚至把车灯都打开。
“醒了,喝点水吧。”昆姝对她关注密切。
昆妲乖乖拧开瓶盖喝了。
昆姝微微扬唇,略感欣慰,“今天天气不错,没有雪,晚上八九点应该就能到。”
昆妲“哦”一声。
现在的昆姝确实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但昆妲始终不能适应,态度淡淡。
自驾进藏的越野很多,中途塞车,停下给运送物资的军车让道,耽误了一个小时,到雅江已是晚上九点。
路边随便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放好行李,众人外出觅食。
老K说吃火锅,昆姝回头征求江饮和昆妲意见,老K在她身后连连作揖,做鬼脸,江饮和昆妲对视一眼,说好,老K欢呼。
老K说话有东北口音,或许是察觉到这对姐妹间气氛略有些压抑,饭桌上嘚吧不停,努力活跃气氛。
大家都很默契不打听对方隐私,只说风景、天气和饮食。
老K科普藏族佛教、汉传佛教和东南亚佛教之间的区别,大家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人说话总比满桌哑巴好,有兴趣没兴趣,都听一耳朵。
一天奔波下来,大家都饿坏了,更别说饭桌上还有三个胃口极好的青壮年男性,一顿饭吃了近三十盘肉。
路上是没地方吃午饭的,江饮有了经验,饭后去附近小超市买零食。昆姝想找她单独说说话,一直找不到机会,昆妲黏江饮黏得很紧。
“妹妹不好带吧。”老K站在火锅店门口跟昆姝开玩笑说。
昆姝苦笑摇头,“小时候对她不好,一直跟我不太亲。”
“嗐,咱们这种人。”老K拍拍吃得滚圆的肚子,望天叹了口气,“生点也好,省得以后哭。”
“也许吧。”
等到江饮从小超市出来,昆姝和老K默默跟在她们身后回酒店,之后大家各自进房休息。
昆妲在俪川这几个月,每天三顿按时吃,被养娇了,头两天火车上就没睡好,今天又坐一天车,洗完澡沾枕头就着,早上还赖床不起。
酒店有自助早餐,江饮舍不得叫醒她,决定把饭端房间里喂她吃。
昆姝终于找到机会跟江饮说话。
“昨天在垭口休息,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昆姝开门见山。
打了碗黑米粥,四个煮鸡蛋揣兜里,又往餐盘里盛了些小菜,江饮点头,“她说了在船上的事,说你打过她。”
“以前没跟你说过?”昆姝问。
江饮摇头,“说了一点,但没这么细。”
昆姝安静几秒,双肩重重落下,“她不愿意提我。”
“她还是说了,她说以前确实恨过你,但早就不恨了,现在也不恨。”
也不知道酒店里早餐能不能往外拿,江饮飞快回头看了眼,又往兜里塞了两个煮鸡蛋。
两人走到餐桌边坐下,江饮瞥见老K正往冲锋衣的逗帽里装馒头,顿时平衡。
昆姝胃口很小,只喝了半碗粥便不再进食。
“她恨我也是应该的,我确实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下船的时候,她瘦到只有七十斤,半条命都磨没了。之后有半年多,她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那时候或许心理上出现一些问题,我压力很大,我们在逃命,我希望她能坚强,能理解我,但效果适得其反。”
“有妒忌吗?”江饮问。
像昆妲说的那样,妒忌她拥有父母的宠爱,妒忌她千娇万宠灌溉出的天真无邪。
昆姝垂下眼帘,唇线抿得紧紧。
许久,江饮听到她嗓眼里艰涩挤出的字眼。
“有。”
一样的家庭,一样的父母,为什么妹妹能得到的宠爱更多,为什么她可以永远没心没肺,甚至是骄纵跋扈,还依旧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连保姆从乡下接来的小孩也愿意黏着她,跟她玩,心甘情愿给她做小丫鬟小跟班。
“她应该恨我的。”
“可她没有,她还是选了你。”江饮抬起脸,直视她的眼睛,双手握拳,正色:
“小白阿姨在我妈妈和你之间选了你,昆妲也在我和你之间选了你,她骗了我几个月,对你只字不提,只因为你一句随口敷衍的谎话,四处筹钱救你。”
“哪怕到现在,知道你是骗她,她还是选择相信你,跟随你。你得到的爱其实一点也不比她少。”
第 98 章 命轮2.0(3)
房间的大玻璃窗前俯瞰, 整座城市建立在江两岸的山麓上,紧贴着山壁,其间蓝绿的雅砻江滔滔奔涌, 白浪翻滚, 沉跃有声。
观望生命的长河,同样的奋勇无畏,亦不可倒流。
人生哪有回头路可走。
江饮端着餐盘回到房间, 昆妲已经洗漱完毕, 正坐在床边梳头, 脸蛋雪白俏丽。
她视线放空,似在出神, 察觉到有人靠近,警戒状态迟迟没有开启,大概是因为亲近的人都在身边, 神经放松, 感觉安全。
蓬松的长发随意扎个低马尾,方便在车上睡觉, 许久昆妲才抬脸缓缓问:“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餐盘搁到桌边, 江饮微讶,“你知道。”
“哼, 当然知道。昨天在垭口, 她就一肚子话要讲, 憋了整晚, 早上那么好的机会, 当然不会错过。”
昆妲脚尖勾了凳子到桌边坐下, 开始喝粥。
江饮把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收捡起,开始整理背包, “你俩有什么不能当面说,非要我在中间当传话人。”
“有些话不适合当面说,我也不想跟她面对面。”
她们之间从来缺少推心置腹的氛围,见面多说两句就要吵架,必须保持安全距离。
吃完早餐,穿上外套离开房间,走廊光线昏暗,脚步声被暗红的毛毡地毯吸收,昆妲想把手揣到江饮衣兜里去,发现里面满登登全是煮鸡蛋。
“哪儿来的?”昆妲问。
江饮手摸摸鼻子,还是没掩住笑,“餐厅拿的,怕你路上饿。”顿了顿又补充,“老K更夸张,偷馒头塞兜帽里。”
昆妲无言以对。
江饮举起手,巴掌在她面前平摊,昆妲还是把手搁上去,与她十指相扣。
“也是优点。”昆妲说:“忧患意识,未雨绸缪,大概是刻在基因里的。我学不会。”
“不用学会。”江饮捏捏她手,又好玩晃两下,“我在呢,我来安排就好了。”
昆妲搂紧了她胳膊,半边身体依偎,行走间脸蛋挨蹭到她肩头外套布料,嗅闻她身上的气味,感觉安心。
从见到昆姝开始,她倾吐欲强烈,在江饮面前说起过去,像告状,却并不指望江饮能替她报仇雪恨。
“我只是想通过你告诉她,我当时的心情。她或许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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