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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在饥荒末世当农场主后封神了》170-180(第5/19页)
细凝视着那些黑棘死木。
有的死木笔直向上,而有的死木树皮早已干裂破损。上面缠绕着干涸的血。
钟炎卿紧张地看着司知砚。尼德霍格翻了个白眼,不语。
司知砚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来了。”
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风。
钟炎卿下意识浑身一抖,缓缓抬头,看到头顶的枝梢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红色的丝线。在他们的上空,一个身着振袖长裙、身形娇小的无眼女孩,正悬浮空气中,面容阴森而圣洁。
【天脉女】和子。
司知砚说:“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
“当年,爱子颁布【献祭之命】,如果有人不愿意为了大业献祭自己……怎么办?”
“虽然大家已经习惯了听从天脉命途的指引,但是天满福地这么大,总有几群叛逆的人吧。”
和子注视着司知砚,过了一会儿,空灵的声音无感情地响起:
“……侍神武士代劳。”
钟炎卿脸色顿时一变。尼德霍格冷笑。
司知砚早有预料,叹息一声,不做评价。
对于司知砚等人来说,侍神武士只是历史中某个群体的名字。
但是对于和子来说,是从小照看她长大的叔叔与哥哥们。
和子平常不爱做修行,老是满地乱跑。巫女姐姐对她恨铁不成钢,可武士们才不管那么多。
有个姓山田的武士,是从违背命途的浪人中被感化、征召而来的。他平日里不修边幅,老是不刮胡子,嘴里叼着个草叶,没少被组长呵斥。每次和子偷偷溜出去,在山林里玩,都能偶遇躲懒的山田。
山田大叔会笑着将小小的天脉女扛起来,让她骑着自己的肩膀,带着她在山林中横冲直撞。去看小溪,看鸟,看鹿,在草叶的空地之间用石块堆起火堆,架上树枝搭成的烤架。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麂子肉一点一点变熟,从鲜红变成漂亮的熟褐色,薄薄一层亮晶晶的油脂噼啪溢出来,顺着树枝滴下去。
后山袅袅的烟火中,武士与小巫女拍拍手,双手合十,祈祷谢过天脉与山神的馈赠。
祷词的最后一句还没念完,和子就会悄悄睁开眼,去偷拿最好的那串麂子肉。
山田大叔便会大声喊着“你这丫头!”,草叶一吐,上手和她撕扯起来。
午后的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投下来,密林深处隐隐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消散在流水鸟鸣之间。
肉足饭饱,闹腾累了,他们才会休息。山田大叔靠在树荫下的石头上,把斗笠盖在脸上打盹,露出布满胡茬的下巴。和子枕在他的肚子上,挥斥方遒:“等我以后变成最厉害的天脉女,我就让大叔当组长!”
“哎呦,得了吧,小圣女还摆起谱了。”山田大叔从不吃她这套,懒洋洋地笑着,嘴里叼着的草叶一晃一晃,“组长要管多少事,请老子当也不当。”
他顿了顿,斗笠掀起一点点,微微眯起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和子:
“你能一直高高兴兴地过活,到我这个年纪,还能有心出来打条麂子吃,老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
和子没能活到山田的年纪。
爱子下定决心,哭着与姐姐生死相搏的那一天,山田武士就站在大殿门口执勤。
和子惨叫着,温热的鲜血在神殿之中流淌。她哭着求过妹妹,求过天脉大人,喊过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的名字。
爱子早就有准备,仪式开始之时,便已经用阵术封锁了整个大殿。
山田武士背身站着,守卫着天脉大殿。
握着武士刀的手抖得那么厉害,到最后站都站不稳,背着身跪倒在台阶上,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直至和子慢慢断气,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
和子重生之后,没来黑棘森林中看过一眼。
她有些凉薄地注视着这片森林,半晌才道:
“我早该知道的。曾经是浪人又如何,能够在天满神社中修行的,都是万里挑一的武士。不管是身手,还是虔心,都是顶尖的。哪会真有天天躲懒的武士。”
“我当年还以为自己的偷跑天衣无缝,可是一个小小的幼童,如何能瞒得过大巫女与神官呢?”
“天脉女年纪尚小,不醒得事,在野山中跑跳,多么危险……”
“不过要选一个可靠之人,保证天脉女的安全罢了。”
司知砚停顿了一会儿,说:“但他也从没把你逮回去。”
“当然。”和子轻笑一声,“山田老是说,侍奉天脉的修行灭绝人性,我这种小丫头承受这些还太早了……可惜,当年我听不懂,还笑他自己也跑路偷懒,装什么大人。”
“现在看来,他为了带我烤那几只麂子和山鸡,保留我那点没用的,天真烂漫的童心……估计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吧。”
“哈哈,当然,爱子也会支持他的。爱子一向惯着我。”
山田努力保护着的、生动活泼的小姑娘,在饱经“灭绝人性”修行的爱子的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末日已至,鲜血泼洒,在山田短暂的余生中,是否后悔过他曾为那个小女孩撑起的天空?
“……其实我也不怨他们。”
和子慢慢地捂住脸。
“想到我自己可能也变成爱子的样子,我就……只觉得很可怕。”
“但是他没有救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能救,还是不想救。我也永远不会知道了。叫谁都没有回答的时候,我甚至很感谢爱子封闭了大殿。”
“天满福地中有很多神社。只有心性正直澄澈,愿意为天脉献身,为苍生献出一切的武士,才能来到天满神社,成为最核心的侍神武士。他们每一个都是好人。爱子也是好人。”
“但是他们杀了好多人。好多、好多好多人。”
和子没有眼睛,没法流出正常的眼泪。她弓着腰,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来,顺着下颌滴下去。
多少年过去了,和子讲所有事情的时候都很平静,这是司知砚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崩溃的样子。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啊?他们到底是怎么站在这里的?凭什么让他们到现在都要战斗啊?”
“现在才说什么‘再也不想杀人了’,是不是太晚了?”
“等我们对爱子宣战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和他们互相残杀啊?”
“真麻烦。”
“好复杂。”
“讨厌。”
“我不想来的。我不想来啊。”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你们现在这样算什么?为什么不动?指望我们现在就把他们杀光吗?在愧疚什么?为了打败爱子,要我现在就杀掉你们吗?我……”森*晚*整*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
声音戛然而止。
司知砚扬起手,指尖按在和子的肩膀上,打断了她的崩溃。
“很痛苦吧。不要想了。”
和子仰起头,空洞的眼眶注视着司知砚,微微颤动一下。
“抛开那些鲜血,天脉,大义,什么都不要想。只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司知砚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而温和。
“——你还想再见他们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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