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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两京纪事》30-40(第9/13页)
代表了李泽允许她知道的范围,她如果有所逾越,不敢想象会招来怎样的后果。
徐直不得不承认,她害怕李泽生气,她时常隐忍且无可奈何。
李乐言在草坪里踢球,她精通蹴鞠的各种玩法,思维灵敏,身手矫健,徐直总有种错觉,感觉她踢的不是球,她踢的是刀剑。
也不对,这个表达还不够准确,徐直坐在窗下的藤椅上兀自摇了摇头,李正己代替她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昭阳公主擅长骑射。”
徐直笑道:“她的确有不凡的身手,很符合阿回过去跟我讲的大唐百姓最推崇的那类女子,大唐尚武不尚柔。”
说到这里她不免有些遗憾,“如果我也是那样的女子就好了,也许就不会这般被动。”
“我很羡慕她们。”
她除了诗书字画,其他的都不擅长,大唐喜欢的是动态的人物,她偏偏天生是一个十分静态的人。骑射对她来说太艰难了,不好勉强,阿爺阿娘就想退而求其次教她歌舞。
明明她生得很柔软,声音也很好听,阿爺曾经尝试教她音律,阿娘则教她高句丽的舞蹈,她却一点也学不通。徐回在一边看着都学会了,轻轻松松就能十分精通。
“他们看我学的很痛苦,只好不了了之。”
李正己宽慰她,“至少徐娘娘有一个和睦有爱的家庭。”
“那也是曾经。”
春日的午后,她优雅的坐姿在回廊下展现出一种美丽的哀愁,以雕花的窗棂为背景,月白色的百褶裙裾在风里飘摇,裸露的脚踝红色一点隐隐若显。
“大唐经历了好久的战争,我的家庭也跟国家一样变得残破不堪了。我遗忘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阿回帮我记忆那一切,往事对我来说简直不堪回首。”
“因为有了阿回,他会帮我构造一个完美的过去,试图给予我最好的人生。”
李正己教她,“要向前看。”
“战争更迭自古常有,即便是和平时代,在徐娘娘看不到的地方,灾难也时时发生,遇上了固然不幸,难道因为不幸就不好好生活了吗?”
“何况,徐娘娘真的有那么不幸吗?”
徐直垂首沉思,对着膝上摊开的书卷微微一笑,矢口否定,“当我看着路边的尸体,看到很多穷人的时候,经常觉得我的痛苦显得过于无病呻吟了。”
李乐言踢完球,悠哉悠哉地漫步过来了,她在徐直的面前站定,蹙狭稚嫩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睃视,仿佛在问你们瞒了我什么事情,故作聪明的可爱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李正己晃了晃年迈僵硬的身体,和蔼而迟缓地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递过去帮她擦小脸上流下的汗水,却被她傲娇地撇开。
她用不识抬举的目光向徐直示意,徐直遂微微一笑,用自己的白色帕子帮她从额角往下轻轻揩拭,李乐言歪头闭上了眼睛。
李正己淡淡笑着收回手。
她再睁开眼,接着用黝黑的眼仁探究他们,用沉稳的语调不容置疑地说:“我也见过很多不幸。”
与其说诉说不幸,还不如说她在表达着作为一个皇族的使命。
“三天之前我去球场打马球,看到回纥人拖拽李家的子民在路上走。”
“我很生气,想要给他们一箭。”
她冷静的脸上克制不住义愤填膺,“杨内侍却不让我这么做,他告诉我回纥对大唐还有用。”
“我问他大唐为什么要选择这么野蛮的民族交朋友?”
她说出了一句最核心的话,“杨内侍告诉我,在西边还有最危险的敌人,只好暂时拿这样的人当朋友。”
徐直知道,她说的西边是指吐蕃。
徐直又想到了徐回,他离开长安已经月余,到没到吐蕃的首都?出使的任务有没有完成?何时回来?
本以为她到此就会结束,李乐言又说:“等我见到皇叔,一定要跟他讲,我也可以领兵。”
“等我长大,就可以上阵杀敌,这样大唐就不会再被吐蕃人抢走土地,更不会为了跟吐蕃打仗,而去屈从回纥。”
徐直的脑子有点乱,她一时还没有反应。
她来的这些天,徐娘娘经常坐在廊下发呆。皇叔不回来,也没什么人跟她说话,她以为她得到了皇叔那么多陪伴,得到了她从小到大宫里的女人们经常谈论的“天子的宠爱”,理应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是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而且不知为何,皇叔去大明宫陪她玩的时候,带给她的是笑容,皇叔回来陪徐娘娘,她经常听到的是徐娘娘的哭声。
皇叔太忙了,有时候被政事烦扰得脸色不太好,他应该静一静,不应该冲着徐娘娘发脾气。
徐娘娘喜欢听外面的事情,她就给她讲一讲好啦,也让她知道皇叔为什么生气,好不再去冒犯他,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
别看她年纪小,但是她最擅长此道了,她愿意教给徐娘娘。
李正己殷切又不失从容地跟李乐言说:“瞧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公主殿下,臣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李乐言正在兴头上,满不在乎地说:“不用。”
“徐娘娘还有什么要听的吗?我还知道很多不幸。”
徐直的头有些疼,她觉得有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手脚霎时冰凉,未时的阳光那么好,她却如坠冰窟,双唇轻微地发抖。
李正己看到她脸色倏然变得惨白,便觉大事不妙,他想提醒李乐言不要再说,徐直却先他一步,握住李乐言的小手。
李乐言专注而乖巧地凝视她,徐直笑了笑,柔声细语地问:“大唐什么时候对吐蕃用兵?”
李乐言流畅自然地回答:“正在用兵。”
第38章 西内(四) 朕也在想办法救他
袁泰为相, 越来越轻浮堕落。他把持选举,贪赃枉法,私下里卖官, 朝野上下遍布他的门生, 爪牙,动辄呼风唤雨, 进止从者如云。
他的家宅富丽堂皇,远远超过了礼制规定的规格, 一个小小的偏房就能耗资巨万,三四尺的珊瑚多如牛毛,随意赏人。地方官为了迎合他的喜好,搜刮百姓,高价从外国购置径尺琉璃盘送给他。岭南节度使吴侩, 为了能自由掌握流放岭南的囚犯的处置权,在岭南极尽苛剥,聚敛金银财宝尽数贿赂给袁泰。
但是他有一双识人的慧眼,而且有口才,精于巧思,善于出谋建策, 也能在恰当时候给朝廷提供一些专业人才。他的门生有的在吏部任职, 有的掌管天下租赋,他推荐的武将, 果然能一战成名。
以往李泽选择了对他的毛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近来却越来越无法忍受,看他愈发不顺眼。首先,他跟李泌有矛盾,李泽在朝中提议让李泌回来为相, 他带着朝堂上一大半人抗议。一边给李泌罗织罪名,一边提议为相者先需到地方历练一番,确实有政绩证明此人才能可观,才能按序升迁。百般阻挠李泌回来。其二,正在叛变的剑南西川节度使张英当初正是出自他的举荐。当时剑南的僚族趁着中原离乱,在南诏国的唆使下勾结岭南的西原蛮掀起大规模叛乱。张英是李恪在灵武时帐下的一个宿卫,他的姐姐是袁泰姑母的儿媳,袁泰观他有武才,保举他到剑南节度使手下当先锋官。张英在剿灭地方判乱之中立下大功,而且他极其擅长钻营,手段凶暴残忍,一路升迁,手下的人既害怕他又离不开他。随着野心不断膨胀,终为国患。
其三,袁泰最近的挑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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