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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青宫十一年》40-50(第11/14页)
但愿此次亦是如此。
信王在御前待的时间不短,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是以之前理曹弗一案时,他与李氏一党只作壁上观,越拖得久心里越踏实。
他袖中拳头一攥,薄唇紧抿,半晌不发一言。信王转过身,抄起茶杯,一仰头将那杯发凉的茶灌进喉中,气息一沉。
“成安的家人在兰怀恩手里。”
“死个成安、死个计维贤都不要紧,可若东厂真的投靠了东宫,咱们在宫里的路——尤其是御前,基本上算是堵死了。”
一想起昨晚王府门前密密麻麻罗列的东厂太监,他就头皮发麻。倒不是说有多怕,主要是难缠,兰怀恩还记仇。他从前自恃恩宠,兰怀恩漠不关心。但信王清楚,他说话的分量可不轻。
李时槐也沉默了。
两人相对无言。
因眼下毕竟还没传出来确定的消息,暂时臆想也没有论断,又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心焦,却也无可奈何。
“朝中我会多留意,殿下暂且放心。”李时槐又安慰他几句,便出言告辞。
信王怔着一点头,起身要送他出门。经过窗时余光无意向窗外一瞥,郁郁葱葱的一片翠意里似乎闪过一抹艳色。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忽然听到外头一声清清脆脆的呼喊:“……别叫它伤了堂儿!”
紧跟着的是几声猫叫。府里养猫的只有小皇孙的生母卫氏。因皇孙平素养在信王妃膝下,卫氏与他并不常见。
然而此时抱着皇孙的是乳母,卫氏不知因何跟在后面。
李时槐才迈出门槛的那只脚一顿,又跨过去。后回首看了一眼信王,发觉他神色微异,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拱手一揖便离开了。
信王阔步走出去,看到乳母抱着堂儿立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距离前堂还有数十步远,并不逾矩。
堂儿年幼,从乳母怀里伸手拨弄着柳叶,身旁还跟着三四名下人看顾着。卫氏将那只猫赶得老远,一团毛茸茸的雪白身影消失在墙角草丛里,她才作罢。
谁知一转头瞧见信王立在阶前,当即唬了一跳,俏脸顿时泛了白,紧张到喘气都小心翼翼,扑通一声跪下请安:“殿、殿下,妾……”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知道卫氏素来胆子小,语气稍温和了一些。
“娘娘去更衣,许妾可先看着小公子……”
“王妃来这里做什么?”
她摇头。
信王于是不再问,叫她起身。默了默又吩咐乳母将皇孙送到卫氏那里去,只说让堂儿和生母亲近亲近。卫氏自然欢欢喜喜地谢了恩,以至于连信王妃还没回来都给忘了,只带着儿子先行离去。
看着前院清静下来,信王才交代贴身随从:“找人盯着卫氏。”
王府里所有的花草养得都精致娇气,连柳枝都比别处多了份妩媚,满园的澹荡清香,熏得令人舒怡到几乎忘却昨晚的血腥.
晏朝去审成安时,将邓洵一也带了过去。邓洵一彼时正在署衙与同僚商讨公案,乍闻太子急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神情肃穆地撇下众人匆匆前去。
结果踏进诏狱时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殿下,这里不归臣管……”
他暗自抹了把汗,尽量维持仪态。这地方他不是没来过,但实在习惯不了。
这里头出过多少冤案,惨死过无数的人;他的大理寺干干净净,是明察直枉的地方,不能说件件公平,最起码没有呛鼻的血腥味儿。
晏朝随手指了一人给他们带路,头也不回地说道:“本宫听说你前不久才亲自上首验尸,少卿也非仵作。”
邓洵一一噎,心道这能一样么?若是刑部还好,可他现在踏进的可是诏狱。
他只觉得袖袍中漏风,冷得他牙齿打颤,不由得拢了拢袖子,跟在后面小步往前走。
心下才略微放松片刻,忽听太子开口:“审刑犯你最擅长不过,对陆衍一案又比较熟悉,成安就交给你了。”
几人进了讯房,晏朝一面点头示意,一面将邓洵一按在椅子上。他哪能坐得住,几乎要跳起来:“殿下!”
“你审你的。”
“那殿下……”
“本宫旁听。”
“……”
晏朝叹一声:“别废话,本宫另有打算。”
邓洵一勉强定下心,翻了翻案录,找到突破点,很快进入状态。成安的口供与那典簿的基本吻合,因其家人还被控制着,是以很快认了与陆衍里应外合策划了觉慧寺刺杀一事。利用的自然是陆衍的复仇心理。
邓洵一盯着一旁的小吏记完了才接着问:“你与东宫有何恩怨?”
成安身上本有伤,后又用过刑,此时已奄奄一息,并未答话,不只是虚弱还是刻意不回。邓洵一朝旁边使了个眼色,随即一盆凉水泼下去,泼醒几分神智。
他勉力睁眼,抬头瞧见房中还立着的太子,颤着唇说出来一句:“恩、恩主指使,奴婢不知其中缘由。”
晏朝眸色幽沉,先一步朝侧面奋笔疾书的那人吩咐:“记。”
小吏刻意换了张纸,郑重写了下来。
第49章 云色绵绵(三) “殿下画的是一位公公……
几份供词整理后呈去东宫, 太子阅罢,斟酌着又改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表述,才叫人禀到御前。
兰怀恩接到手里时展开随意看了看, 瞧见那一句“维贤已死, 无可追究”,眼底不由得一深。
他平日皆在御前侍奉, 竟也有眼盲的时候。计维贤与李家勾结,他是知道的。然而皇帝曾暗中命邱淙查了计维贤, 他却并不知情。
他平日里同计维贤离得近, 理所应当对他的日常更为熟悉,然而皇帝却绕过了他。
那晚皇帝下令杀计维贤时,殿中几人皆知并非当真是因那一件事的缘故。邱淙与太子看着都像是知情, 竟仅有他一人,单凭满腔猜疑, 笃定是皇帝知晓了计维贤与李家私底暗通,才动的杀心。
他倒是忘了, 先前太子数次面圣,他是不在场的。加之崔文藻一事, 皇帝仿佛也是因着他松的口。
心思不免往深了想,皇帝对自己细微的态度态度, 兴许同她也有关。
而手里这奏章,晏朝刻意点出来计维贤,看似无奈,实则是用他给皇帝下了个套。怀疑一个死人实属徒然, 死人背后生龙活虎的活人才令人日夜忧患。
兰怀恩立在阶前,目光沉似幽潭,交握着的两手一摩挲, 蹙眉抬首。今日天气阴沉,太阳仅在晌午时露了些光,眼下只余灰暗天边虚弱的的一点苍白,瞧着并不刺眼。
他并没有急着给皇帝回禀,转头回了趟司礼监值房。
此刻恰巧是孙善在值。见兰怀恩进来连忙殷勤起身去迎,他年纪大,体态偏胖,脸上堆起笑容时下颌愈发圆平,人瞧着是极为和善的。
“督公回来了。”
“嗯。”
兰怀恩随意应了一声,转头又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心道难怪从前自己未曾怀疑过他,孙善这样的性子与各方都相处融洽,时不时巴结一下旁人,怎么看都是八面玲珑的势利眼。
左右是联想不到太子身上的。
计维贤死后空出一个秉笔之位,皇帝问过他的意见,他提了一句孙善。皇帝还没说话,在场的孙善倒先惶恐推辞,最终还是作罢了。
兰怀恩凝着脸色走进侧间,伸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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