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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青宫十一年》50-60(第14/17页)
之后一直搁置。如今这情况再提起来,可能比当年更容易些。最令他觉得安稳的原因,是不必担心担上“变乱成法”这条罪名。
不过,也未必有十分的保证。
晏朝看出他的忧虑,只说:“内阁自然会有考量,本宫必定尽力而为。”
她绕过了李时槐,内阁里的阻力或许会少些。然而这样,怕是会惹皇帝不快了。
亭外晴光潋滟,鸟雀啁啾,微风拂来荷香缕缕。
两人交谈良久,朱庸行心下的戒备已悄无声息地放下几分。
再三思虑后,他忽然道:“殿下,现如今各项事务已安排下去,但所任命的皆是府衙高官,负责具体工作的低官小吏也不能忽视,尤其是各地专设的治农官。臣想向太子举荐一人,只是此人身份特殊,目前也并不在任……”
晏朝眉梢一动,脱口而出:“林瞻?”
朱庸行愕然抬头。他顿时意识到,不该惊讶于太子居然知晓此事,而是该思考太子似乎也颇为关注此事,并且或许有意在等他先开口。
朱庸行离座,垂首俯身拜下去:“臣有罪。”——
作者有话说:注:
①《明宣宗实录》,略有改动。
第59章 金陵苍月(五) “若是太子当真要灭口……
朱庸行去见了常熟县知县一面。
上一任知县因罪已被罢官处决, 如今新任知县恰好与朱庸行是旧相识,私下走动颇为便宜,正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朱庸行要查与林瞻相关的卷宗, 知县命人取来, 顺道多嘴:“下官到任时他已在府衙狱中,听说是和其他人一起定罪结案了, 按理来说,这罪证应当也收集完毕。可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最近好似突然又被翻出来, 好几处都来查他的履历……”
朱庸行额角猛然一跳,面色变了变,忽抬头问:“都谁来查过?”
“还是南京刑部和苏州府, 南京那边来人说是奉阁部之命要核查旧案,苏州这边竟还晚了几日才来人, 只说要细查,”知县将卷册交给他, 脸上隐带忧色,“大人知晓其中隐情么?可会牵连到我等?”
一个八品犯官, 突然不声不响被揪出来,实在令他不得不多心。
朱庸行略略翻看过, 心里有了数,便将卷册又还给他:“放心,不必多虑。”
他当初既然决意要保林瞻,自是早有准备。
自开国以来, 治农官之制波折不断,添革不一,供职地方州县的治农通判、县丞等闲职平常不受重视, 地位卑下,然而一旦州县农水出事,却又极易被推出来顶罪。
也就只有林瞻这样,常被压制针对的人才被迫接手苦差。
而林瞻在任数年,无论风调雨顺亦或旱涝灾荒,他都勤勤恳恳督理农务。
他为人忠厚宽和,因官衔低,平日也没什么架子,闲时常向百姓请教交流,甚至亲自务农,日积月累也积累了不少治农、理水的经验。他也曾试著农书,在民间声望颇高。
只是可惜明珠蒙尘,埋没了这么些年,而今又险些遭难。
朱庸行偶然听闻他的事迹,早有举荐之心,奈何避不过刑司这一道,又逢京城派下钦差,原本以为要难上加难,却不料,太子竟也有意庇护。
朱庸行心中清楚,太子要保林瞻,其中必别有隐情,大约也不会是因着他的才能。
说白了都是在徇私。
可无论如何,林瞻是有活路了。
至于太子和南京城里那位李阁老之间的恩怨,他本不欲掺和进去。然而知县那几句无心之言,又令他隐隐觉得,似乎已经引火上身了.
濯园。
崔氏已困居在此数日,正焦灼之际,终于等到内侍的消息。
梁禄将结果告知于她,又再三告诫她此事不可外泄。崔氏如释重负,自然连声应喏,旋即又提出要向太子谢恩。
“殿下公事繁忙,恐无暇接见夫人。夫人万事珍重、好自为之,便是对殿下最好的报答了。”
“夫人病体初愈,故而殿下命我等专程护送夫人回林家。马车护卫已备好,还望夫人早做准备。”
崔氏略感意外,推辞几句后只得谢恩。
梁禄未再多言,交代妥当后方告退。
崔氏跟出来,立在廊下,举目恰见房廊环绕,院中夏木笼罩,藤蔓悄无声息缠上低垂的檐角,每每到了下半晌,便是遮天蔽日的幽深。
现下庭中正有下人来往走动,夹杂一些急切的叮嘱声。不知怎的,崔氏心头萦绕多日的恐惧感和不安忽而又冒出来,方才那点轻松顿时烟消云散。
那晚之事她冒了太大的险,甚至于堵上了性命。现在夫君是安然无恙了,可是她——
若是太子当真要灭口,她该如何?.
林瞻官复原职的消息传来,李时槐不由惊奇。
“我原以为至多保他性命,却不想竟连其余罪责一应免去,太子还真够义气。只是这般高调行事,实在不似太子一贯的作风。”
他轻抚着,神色沉沉:“探子说林家似也有太子的人暗中监视,看来他已有察觉。”
小吏低声道:“大人不是早就怀疑其中有蹊跷么?不若还从崔氏身上下手……”
李时槐不置可否,只暗自思忖:太子不畏人言,明目张胆地以戴罪立功为名保住林瞻,不知有几分把握,一时间竟拿不准他是为人所迫另有软肋,还是真的胸有成竹。此时将探子撤去自然可保证万无一失,只是若因此失去了一个好机会,着实可惜.
崔氏的车轿晨起出门,下午便有护卫突然回来禀报,说有刺客半路劫袭。刺客原本来势汹汹,直奔马车杀去,然而一众护卫出手后,他们见势不妙,迅速撤去。
彼时晏朝刚自前厅议事完毕,闻言并不意外,连日来各种猜测终于得以证实,她不禁心头一沉。
“以崔氏的名义,将余下活口送往官府,派咱们的人暗中去盯着,以防意外,务必要从他们嘴里撬出东西来。”她顿一顿,补上一句:“要尽快。”
“是,属下明白。”
“崔氏如何?”
“回殿下,崔夫人受了惊,现仍送回濯园了。”
崔氏离开时就心神不定,半路遇袭更令她心惊肉跳。她尚想不通其中关节,以为是太子要对她做什么,欲借此与刺客唱了一出双簧要除掉她,是以回濯园后惶悚不安,连内侍来问她话都答得语无伦次。
梁禄只得作罢,暂且先安抚好她的情绪,口吻中尽量压下不耐:“……殿下若当真想要夫人性命,第一日就不会留下您了,更无需忙这么多天,绕这么大一圈子。夫人仔细想想,您能求到殿下跟前,又捏着殿下的把柄,自然有不少人会盯上您。”
崔氏面色发白:“我在殿下面前曾以性命作保,那件事未曾跟任何人提起。”
听她提及此处,梁禄终于冷下脸:“殿下一向秉公无私、光明磊落,此番为你夫骤然徇私,自然令人生疑。”
他恨恨想,若一开始便将她杀了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多的是,区区一个妇人,一了百了,倒免得节外生枝,不至于现在叫殿下为难。
关于殿下的身份泄露,上一回是兰怀恩,这一回是崔夫人,知道的人已经太多了。兰怀恩也就罢了,毕竟他用处极大;崔氏就只是累赘和隐患。
堂堂太子,难不成要一直被这些低贱之人要挟么?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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