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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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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薄。连妙华郡主都不由失色,低头暗暗扯了扯母亲的衣角。一旁的晏斐更是苦皱着脸,有些紧张地望着车轿。

    然而,晏朝从来懒得与永嘉公主计较:“多谢长姐指教。”

    进了仁寿宫门,侍候恭迎的是司礼太监孙善,他殷勤上前,要和另一名太监搀着太子一路进殿。

    晏朝不清楚兰怀恩究竟是给皇帝怎么说的,但总不能病病歪歪地被人架进去,遂摆手拒绝,仅由孙善在身旁虚扶着行走。

    绕过影壁,分明听见前殿一阵怒火冲天的斥骂声。孙善低声解释:“是下面的一个小火者,不慎损坏了御用的法器,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呢。”

    喧嚷声直到晏朝进殿才停止,那小火者被人拖出去,额头上血流如注。绕过松鹤延年紫檀屏风,便见皇帝闭目仰卧在躺椅上,身边还站着个道士。内侍正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匆忙退出去。

    晏朝垂首要拜下去:“儿臣恭——”

    “免了,坐吧。”

    “谢父皇。”

    皇帝睁开眼,上下打量着太子。晏朝显然察觉到皇帝审视的目光,一时立在原地,并未立刻落座。

    “听说东宫有奸人给你下毒,要紧么?”

    闻言,太子浑身一震,猛然跪下,苍白着一张脸,双目微红,隐忍哽咽道:“父皇怜我!那奸人给儿臣下了三年的毒,若非儿臣运气好,早被乌头和砒霜毒死了!”

    皇帝坐起身子,惊道:“还有乌头和砒霜?”

    “是,太医院已经验出来了。”

    太子膝行几步上前,在皇帝脚下含泪叩首。虽说眼下是逢场作戏,但想起这几年都被蒙在鼓里,心头又惊又恨,惶恐落泪的情态便也实实在在做不得假了。

    “儿臣身居东宫,恐这样的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故而下令禁止私下议论,并不敢教太多人知晓,”她略略抬一抬头,勉强镇定道,“儿臣不孝,教父皇担心了。太医院已经诊过脉,儿臣没有大碍,只要好生疗养即可康复。可是父皇,儿臣实在是害怕啊!”

    皇帝喟然长叹:“你受苦了。”遂亲自弯腰扶她起身。晏朝也不敢全借着皇帝的力站起来,诚惶诚恐地半扶着站起来。

    “你坐下。”

    晏朝这才坐下,孙善立即递了张帕子。晏朝接过,斜眼间才突然意识到殿中还站个道士,拭了泪痕窘道:“儿臣失态了。”

    皇帝轻咳一声,对道士说:“真人精通运道五术,不妨也替太子把把脉。”

    乍一听像是“武术”,实则不然。道教以术法防身,用玄功修炼,五术即山、医、命、相、卜,其中的医术乃指道医,主要通过炼丹、针灸、方剂等方法治病救人。①

    这些晏朝并不了解,但单凭要“把脉”,她心下不免一沉。

    兰怀恩给皇帝奉茶,低声劝道:“陛下何苦为难张真人,太医院的国手尚且研究了好几天呢。”

    但皇帝已经许久不曾召见太医,哼哼一笑:“有国手侍奉,还能几年都未发觉太子中毒,可见也是医术不精!”

    晏朝垂着眼没接话,待那道士要走过来时才开口说:“既然是父皇身边侍奉的真人,想必有过人之处。真人来自民间,见识广博,兴许会有独到的见解。”

    道士朝她打躬深揖,方高高抬起手。晏朝伸手,腕上却留了一层中衣隔着,道士熟稔地搭上脉,不过须臾,手臂仿佛被针扎一样弹回去,面色也变得惊疑不定。

    皇帝因问:“怎么了?”

    道士也不敢抬头,定了定神回道:“陛下恕罪,是贫道这条胳膊突然发麻,实在唐突!”

    回头对太子告了声罪,换只手把脉。殿内阒寂无声,唯有铜漏一滴滴、一声声,空幽森然。晏朝垂首,死死盯着那道士,果然盯得他气息渐渐紊乱,约莫过了四五息,她突然问:“如何?”

    道士慌忙移开手,转头向皇帝跪下,叩首道:“陛下、殿下恕罪,贫道医术不精,不能为太子殿下诊断。”

    皇帝皱眉:“难道太子的病已无药可救?”

    “非也,非也!”道士连忙摇头。

    “你跟在朕身边这么久,即便真的无法医治疑难杂症,也不至于诊不出来脉,慌成这样。你先说来,朕与太子听听。”

    “贫道遵旨,”道士目下仓皇失措,拼命回想脉象,小心翼翼照实描述,“太子殿下之病脉象坎中满,两尺之脉,反旺于寸,尺脉盛而寸脉微,右脉大而阳脉虚,阴阳不调,气血不和。但不知太子所中何毒,竟致使千金贵体受损至此。幸而太医院有顶尖国手可为殿下诊治调养,想来必会安然病愈。”②

    皇帝的神态沉重且复杂。

    晏朝和缓道:“真人的见解果真独到。诊过脉的太医们,倒没有这样说的。”

    道士如芒在背:“小人学术不精,胡言乱语,妄议殿下贵体,实在死罪!”

    他这样讳莫如深的惶恐,倒教晏朝格外警觉起来。她垂下眼,朝皇帝一躬身。

    “真人常侍奉御前,尽保圣躬康宁之责,具备益寿延年之才,深受皇恩,如此妄自菲薄,岂非有负陛下委重?真人信传道教,也应珍惜道心才是。”

    这般言辞谆谆,道士竟无言以对,诺诺半晌,唯剩一句:“贫道有负圣望,着实惭愧。请陛下降罪!”

    皇帝拽来引枕狠狠摔到身侧,沉着脸地把身子往后一躺,招了招手:“孙善,送张真人出去。”

    殿中沉默了良久。

    兰怀恩见皇帝无意间揉着膝盖,悄悄命人取了薄毯来。正要替皇帝盖上腿,皇帝却扶着他又坐起来,自己伸手拿过毯子,顺道吩咐:“去将太子的椅子挪近些。”

    父子二人相距一步之遥。晏朝不觉挺了挺腰腰,待命似的望着皇帝。

    皇帝微哂:“何必那么紧张。”

    随即抻手取了高几上的一本文书递给她,向兰怀恩一使眼色,殿内的宫人悉数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这是一道留中的章奏,从内容来看不过是寻常的劝谏疏,疏中提及信王之藩一事。谏言司空见惯,循例一般是阅后发还,这类奏本连东宫也未必会亲自过目。但奏章上却没有内阁票拟与司礼监批红的痕迹,显然是皇帝另有想法。

    再一看署名:都察院御史徐桢。

    “太子觉得,这封奏疏当如何处理?”

    晏朝不知皇帝心意如何,且试探着回答:“回父皇,儿臣以为,疏中谏言诚挚恳切,字句皆为君父着想,纵有言辞激烈逾分处,稍作提点即可,不必过于苛责。”

    “那么照你所言,奏疏照准,谏言朕却可以置之不理?”

    “父皇明鉴,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③

    皇帝眯了眯眼睛,嗤笑:“你这样回避,无非是不敢说实话。”

    “儿臣——”晏朝喉间一滞,说敢也不是,说不敢也不是。

    皇帝伸出手,晏朝将奏本奉上。

    “李妃病重,朕原本打算,待信王与寿宁送完李妃最后一程,就让信王离京就藩。”

    晏朝微微错愕,旋即接话道:“父皇仁爱,李妃与四哥必然十分感念——”

    “太子,你必然也十分盼着这一天罢。只要信王一天还在京城,一天还在朕膝下承欢,你就一天不得安心。”

    皇帝口吻冷淡,熟悉得让晏朝下意识头皮发紧,似乎又回到了乾清宫的那种氛围,字句间夹杂着待掴的耳光。然而皇帝的确苍老了许多,严厉中气力不足,犹带着无奈的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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