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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驯养玫瑰》25-30(第10/19页)
至此刻才终于明白禹旋那句“你是要把一个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又一次逼死”,明白为什么十三年了,庄和西一直走不出来。
她真的闯了一个好大一个祸,还是无论如何也补救不了的那种,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她就是昝凡说的“站得越高越愧疚,越走不出来。”
可她真的任性吗?
“和西姐……”
何序心里像有刀子在绞一样,疼得脸色发白地看着庄和西,想让她别说了。
她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
再说了,一个替身而已,没有资格知道老板的私事。
……老板为什么要说?
其实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吧,所以才会紧张。
何序在心里正视事情的发生——庄和西,她看到她额头的伤疤了,好像还帮她处理过。她刚刚在镜子里发现,紧接着就意识到,庄和西在用揭开自己伤疤方式来对比、转移她的注意力。大家安慰人的时候好像都喜欢用这种方式。
可是为什么呢?
之前,她只是在腿上划开一道和庄和西一样的短疤而已,她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现在却忽然把所有的过往都摊开,那里面血淋淋的,她光是听着就觉得恐怖,庄和西也很明显在害怕,她还歉疚、后悔,手指都快在坚硬的盥洗台上抠烂了。
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自残一样的方式来安慰她?
她是想要和庄和西和平相处,想要她给的铁饭碗,但不想要她反过来和对禹旋一样对她好。她身无长物,也就会照顾人一点,每天拼尽全力才能在每月的发薪日安心收取工资。给她再多点,哪怕只有一点,她都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和她等价交换。
何序忽然觉得心惊肉跳,一股迷茫又恐慌的感觉在胸腔里迅速攀升,意味不明,但激烈得每一秒都让她想要逃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庄和西颤动不稳的身体吊着何序的理智,她低头看到庄和西撑着的双手倏然扣紧,指节发抖泛白。
“她很软弱,明明有钱有能力有大量的人脉关系,随时可以离婚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可她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做。”
庄和西直到现在也怨恨庄煊为什么不走。
她更后悔,为什么一定要逼她走。
“她又很勇敢, 厢车翻下来的时候, 她想都没想就原地踩死刹车, 车尾甩出去半圈, 她被压死,我得救。”
“和西姐……”何序在庄和西支撑不住那秒, 条件反射把扶在她腰上的手伸出去, 抱住她的身体, “不要想了, 都过去了。”
“过不去。”庄和西视线混乱,眼睛里爬满血丝, “她死得很惨,全身骨折,脸是用3D打印修复的。听说负责她的那位遗体整容师是国内技术最好的, 可我还是认不出来她,一点都认不出来。”
是不愿意承认吧。
不愿意承认那个残忍的结果, 不敢承认那个结果是由自己造成的。
何序不想听了。
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愧疚和罪恶感又在她身体里出现, 比之前任何一秒都猛烈,铺天盖地的。
她真不知道这些事。
哪怕有人事先只是和她透露一丁点,一个字,她都不会拿起那把刀,不会想方设法跑来赚庄和西的钱。
何序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口腔内壁咬破了,疼痛迟来地漫开。
还能怎么赔偿庄和西呢?
她好像快痛苦死了,身体一直往下蜷缩。
她还在说:“何序,你说论起闯祸,谁的本事更大?”
好嘛,果然是在用自己血淋淋教训安慰她。
何序脑中嗡然,视野边缘泛起黑雾,像被泼了墨水的胶片,一点点蚕食眼前的画面。庄和西蜷缩的肩膀快低出视线范围之前,何序陡然回神似的快步绕到她前方,接住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张了张口,声音里透着哑:“那是意外。”
庄和西嘴角僵硬地抽动,嘲讽的笑都提不起来:“本来可以不发生。”
是呀。
如果不出门,意外就不会发生。
可是不出门,她就能活得长久?
何序被庄和西沉如千斤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她眉毛无意识地拧在一起,深沟之间有东西逐渐笃定。
“和西姐,你没错。”何序斩钉截铁地说。
趴在她身上的人怔愣一秒,忽然发笑:“还说没聋,这么清楚的前因后果都听不明白。”
何序说:“听明白了,才确定你没有错。”
你也不任性。
何序往下滑了一点,把庄和西的身体托高托稳,自句清晰地说:“你只是太爱你妈妈了,你还有点胆小,你怕失去,才那么迫不及待要带她走。”
“爱和怕怎么能是错呢?”
那是人的本能。
放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最最原始且纯善的本能——爱才会怕,怕才是爱。真无所谓了,什么都放任不管,那样的庄和西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退一万步说——
“和西姐,你当演员是不是为了你妈妈?”
何序忽然想到这个关联。
她对家电视里放过的那些庄煊主演的影视剧还有印象,演技很好,细腻真实,有层次感,也有控制力。她妈妈每次看的时候都要惋惜那么好的演员,为什么就是拿不到一个有分量的奖杯,得不到更权威的肯定。
有时候说上头,她还会生气。
她就坐在旁边边吃蛋糕边笑。
虽然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有办法参与那么深奥的话题,但她记住了妈妈的话,现在把那段记忆映射到庄和西身上,她好像发现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和西姐,你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再困难的镜头也要演到绝对满意,你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在片场拿枪指着我说出我的错误,你不顾身体条件的限制,冬天下水,夏天穿袄,你那么敬业拼命是不是为了拿一个你妈妈没拿到的奖?”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
那个奖拿到了,就好像她妈妈被肯定了,差的那一步最终走完了。她没有枯萎在不见天光的温室里,而是绽放在人声鼎沸的舞台上。她依旧漂亮,并且把最漂亮,最自信,最骄傲的那一刻留在了最喜欢的聚光灯里,被永远铭记,而非退圈遗忘。
“和西姐,是这样吗?”何序小心又肯定地问,她还不太敢在庄和西面前肆无忌惮地说话,可再不做为她做点什么,她就要被身体里翻涌激烈的歉疚和罪恶感杀死了。她脑子里全是昝凡在车库说的那番话,她说庄和西忍受痛苦把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是因为接受不了身体的残缺,可实际上,她拼命藏起来不止是自己的缺陷,还怕这缺陷会让庄煊最后那一步走得不够完美是这样吗?
是吧。
禹旋说她无所不能,昝凡说她家境很好,她家里人说“演戏”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一个听起来很有能力,家里又不支持演戏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走上演员这条路。
她既然来了,必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原因。
这个原因何序不用思考就想到了庄煊。
那就是好重的分量压在她肩上啊。
她竟然还能站着,而且一站十三年。
何序双手紧紧箍在庄和西背上,拿刀划开小腿的那只忽然疼得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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