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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小说www.mjtxt.com提供的《两京纪事》40-50(第9/14页)
穿好衣服,下了床吩咐宫婢去催促太医署的人过来。
今天晚上正在太医署值班的博士恰好是裴令仪, 他又随着其他两个值班的医正过来两仪殿,那两个医正上了年纪,这般折腾来去不免气喘吁吁,裴令仪虽然年轻,但是博学多识, 手法娴熟,所以全程大多是两个医正在一边指导,他一个人忙碌。
陛下穿着寝衣把娘娘抱在怀里,隔着帷幔,能看到他似乎在给娘娘擦脸上的汗水,平淡的语气跟外面的人说:“把她最近喝的药全部拿去, 仔细检查, 重新评估她的体质,出具新的药方, ”
“务必要迅速,马上帮她退烧。”
李泽沉吟一会儿,又说:“去把张署令叫来。”
死东西,不是说好了他研制出来的药绝对没有副作用吗?胆敢糊弄他,平白无故就这般发了烧在床上晕了过去?
张署令心惊胆寒地被请到宫里, 这三更半夜,他不止要面对杨玄礼在他家里逼迫他的妻女,还要过来面对陛下的怒气。
杨玄礼把药喂给他女儿,逼迫他马上研制解药,但是这种轻反应的药,一开始就是没有解药的,杨玄礼就要给他女儿下更重的药,说要用对应的解药一个一个试,看看哪个效果最好。
反正他在他家里威逼恐吓,乱七八糟闹了一通,就是要让他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左思右想,呼天喊地,实在不解其意,情急之下他只好说:“臣实在委屈,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每当如此,杨玄礼就要回头呵斥他:“大胆,你胆敢污蔑陛下,陛下会教你这种卑鄙手段吗?必是你欺瞒挑唆,故意为之。”
“身为皇家聘请的御用医师,你居然做这种无耻之举,简直枉为人师,”他阴鸷的眼睛盯紧了他,耐心地提醒他:“张大人好好反思,你错一分,报应就会同样落在令爱身上一分,”
他双腿交叠,神情悠闲,“如果本大人心情不好,当然也不介意多加几分。”
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本来就是陛下要他临时研制这种药,自己要拿给娘娘试,然而这些权贵,都是如此不讲道理。
杨玄礼偏偏还要说:“本大人这是在救你。”
“你以为哪天娘娘出了点问题,倘若你拿不出解药,陛下岂不会全怪你?”
张署令为难道:“可是真的没有解药啊,臣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也研制不出来。”
杨玄礼好心道:“所以我才拿令爱激励你。”
他们在药房,突然进来一个人到杨玄礼的身边耳语几句,他起身拂了拂衣袖,轻飘飘道:“张大人久安,更大的报应就要来了。”
“倘若张大人聪明点,就应该少说话,做事之前不要只贪图眼前的利益,知规谏,多动动脑子。”
言毕,挥袖而去。
随后就来了两个内侍,传达陛下的旨意,把他接进了宫里。
张署令一路深思熟虑,见了陛下马上承认错误,“臣不该研制这种药,更不该拿给陛下让娘娘服用,一切都是臣的错误。”
“请陛下降罪。”
她喝了裴令仪的制剂,烧已经退下去了,李泽方才的恼怒稍稍消散,如今满副身心都盯着她的反应,没那心思再去迁怒旁人,撤了他的职位,让他去跟裴令仪一起参研新的药方。
张署令如蒙大赦,私下里对裴令仪千恩万谢,从此更加保持沉默,恪守医德,谨守臣下规谏的本分。
裴令仪被提拔为署令。
徐直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昏迷之中尚有几分神识,听到张署令的话,悲伤地难以抑制,愤恨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在睡梦中发出细细的啜泣。
李泽以为她做了噩梦,不停去吻她,却被她微微嫌弃地撇开了,她的这个举动让他动作稍顿,就如石子落在湖面激起的一片涟漪,很快消逝不见,李泽不以为然,笑中带着宠溺,箍住她的脸颊,睁着眼睛重新吻下去。
第二天醒来,她又开始不理他,怎么逗弄,好几天都冷冷淡淡不跟他说话,李泽摔了药碗,骂她:“什么牛脾气?”
“不就是弄得狠了一点,弄发烧了吗?你想要我的时候怎么不发脾气,一不如意就摆出这副脸色给谁看?”
出门之前还要警告她,“好好反思你自己,今天晚上回来你再是这个样子,药干脆不用喝了,以后衣服也不用穿了,门也不必出去了,”
“朕告诉你,再得罪朕,你是生死难料!你听到没有?”
徐直难得没流泪,平铺直叙的语气告诉他:“那你杀了我吧。”
“我想我阿兄了,我好多天都没有梦到他了。”
她垂着眼睛不去看他,连跟他说话都嫌累,无限温柔的心意,生过病以后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她想着徐回,毫不在意地跟他说:“我受够你了,”
“我要去找我的阿回。”
李泽被气得眼前发黑,这种小小女子的三言两语,如果不是他有政事要处理,他必得让她吃够教训,生不如死。
他转身夺门而出,她回头面着墙壁。
——
李泽一整夜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下午,宫人匆匆来太极殿告诉他,娘娘独自一人走上城楼,站在女墙边不下去。
他过去的时候,徐直已经站到城垛上面,在煌煌的春光中漠然而立。
此处是玄武门,太宗曾在这里诛杀他的兄长和弟弟,从此开辟了大唐王朝的盛世,但是现在张眼看过去,看不到大唐的盛世,四面都是宫墙,城门掩闭,只能看到天边的流云簌簌,苍穹蔚蓝无际。
风吹落她的发带,深栗色的长发在背后飒飒展开,衬得她的背影越发纤弱可怜。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李泽调动驻防在附近的神策军,城门外一时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成百上千的人,水泄不通的军阵,仿若布下的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她其实也没想着死,她就是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顺便想一想她的阿回,她已经好多天都没想起徐回了,而这都是因为他给她喂药,他没日没夜的逼迫。
徐回,到底在哪里?
活着吗?还是遇到危险了?为什么没人告诉自己,她捂住耳朵,痛苦地蹲下去。
背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和不疾不徐的冷嘲热讽。
“没闹够是吧,想体验一把跳下去的快感吗?”
李泽穿着玄衣傲然站在她背后,眼神冰冷,唇线紧绷,鼓励她:“那便跳吧,朕一定让他们稳稳接住你,绝对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徐直的心情很糟糕,她真想发疯,真想大喊大叫。
她站起来,蓦地回头恨恨盯住那张脸,强迫自己忽略他俊美凌厉的五官带给她的强大压迫感,将平日里、床榻上想说的不敢说的一股脑地往外怼,肆意发泄心里的不满:“你是我见过最糟糕的人,除了一张好看的脸简直一无是处。我喜欢一个人,就叫犯罪,那你叫什么?明明你也做尽龌龊之事,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帝就可以随意审判我的行为,我就必须要低头认罪,忍气吞声,任你摆布?你凭什么?”
李泽的脸色已然非常难看,他没有一点恻隐之心,有理有据地回应她:“三娘说错了,那不是犯罪。”
“是乱lun。”
徐直头脑发懵,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下去,委屈让她强自稳住身形,再次利索地针锋相对道:“我这样,还不是败你们李家所赐,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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